阿星闻言大喜。当初决心当坏人只是为了翻身，如今日子舒坦了，再让他跟着斧头帮作恶，还真下不了手。留在城寨多好，既能学武，又不用昧着良心干坏事，简直完美。
“老板放心，我一定替帮会看好城寨！街坊们交给我，我会和他们沟通好的。”
“行，那你就是斧头帮驻猪笼城寨办事员了。”张曜宗拍拍阿星的肩膀。阿星满脸欢喜，张曜宗又对包租婆夫妇说：“刚才的话你们听见了，武功我学得差不多，以后不来了。你们要是想教，就教阿星吧。这小子是块料，好好栽培，说不定能成个武林神话。”
说完，他摆摆手转身离开。阿星赶紧追上去：“老板等等，我送您！”
胖乎乎的阿骨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与阿星一同为张曜宗送行。
两人一路陪他到车前。
阿星扒着车窗，支支吾吾地问：
“老板，您要走了吗？”
车内的张曜宗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之前不是说过吗？我只是偶然到这儿，迟早要走的。原本打算待一个月，现在提前了，过几天就动身。”
“好好练武，我看好你。”
阿星赶忙拉住车门：
“老板等等！您要走的话，能不能带上我？”
他长这么大，只有跟着老板的这几天才真正过上好日子，做了自己喜欢的事。
心中对老板充满感激。听说老板要离开滨海，阿星的第一反应就是跟着他——跟着老板才有好日子。
张曜宗咧嘴笑了：
“你又不是姑娘，我带你干嘛？再说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好好练武吧，有缘再见。”
说完，他发动车子驶离猪笼城寨。
阿星望着远去的车影发呆。
原来这世上真有好人，老板就是改变他命运的贵人，可自己竟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车上，
张曜宗单手扶着方向盘，指间夹着烟。阿星的话让他想起了回去的事。
电影里阿星穿越时本想带走1937年的如梦，
可穿越途中如梦迅速衰老，他只能将她留在过去。
正因如此，张曜宗才没带阿星走——不然带个武学奇才回去研究功夫也不错。
他又想到哑女小芳。
真头疼，该怎么带她回去？
带回去她会瞬间老去五十岁，
代价太大。可不带回去，
没了他的庇护，她在斧头帮的日子恐怕比从前更艰难。
回到斧头帮总部，
办公室内。
小芳早已起床，正在帮派里转悠，突然被张曜宗叫来。
她坐在对面，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得紧张揪住衣角。
良久，就在她快把头埋进胸口时，张曜宗突然问：
“想不想开口说话？想不想永葆青春？长生不老？”
428.
（小芳暗想：曜哥若是未来人，我给他生孩子的话……）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问懵了。
能说话？她当然想，做梦都想！
当初张曜宗带她回来时曾说过，或许哪天高兴了就治好她的病。
难道他现在心情不错？
可是——
青春永驻？长生不老？这怎么可能！
世上哪有不老不死的人，他以为自己是神仙吗？
小芳睁大漂亮的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张曜宗，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然而他的神情笃定而从容，仿佛……仿佛真的能实现这荒唐的承诺。
这份莫名的自信让她心头发慌。
纠结许久，她抬手比划道：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把戏，世上根本不存在永生之人。你能做到？难不成你是神仙？
张曜宗起身取来两支高脚杯，斟上红酒推到她面前。
他晃动着杯中暗红的液体，不紧不慢道：我并非神仙，但或许真能让人长生不老。
他指的自然是人体改造技术。
理论上，当血肉之躯被机械替代，仅保留大脑活性时，便可能实现机械永生。
就像那个叫李泽星的案例——除却大脑，全身皆由机械构成。
这类改造者理应获得永恒生命，尽管尚无实例验证，仅是理论推测。
小芳茫然地眨着眼睛，半晌才打手势：不是神仙却能赋予永生？
怎么听都像天方夜谭。
该不会是碰上邪教分子了吧？
她偷瞄着悠然品酒的男人，连酒杯都不敢触碰。
我的医术足以更换人体任何器官，张曜宗晃着酒杯解释，甚至能用机械部件替代，称之为人体改造术。理论上这种技术能突破寿命限制，让容颜永远定格在改造瞬间。他倾身蛊惑道：不仅能恢复嗓音，百年后当别人白发苍颜，你依然明艳如少女——不心动吗？
小芳拼命摇头，指尖微微发抖。
换心换肝？改造身体？闻所未闻！
这人绝对有问题！
她此刻只想夺门而逃。
张曜宗看着她惊恐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明明是在帮你，这种事别人想都想不来。你知道人体改造手术要多少钱吗？光是材料费就要6000万美元！现在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会这门技术，几十年后也顶多两个人能掌握——一个是我，另一个还是我徒弟。”
小芳连连摇头，坚决拒绝。
她用手语比划着：
“我不想要长生不老，也不需要青春永驻，只要你能治好我的哑病。我觉得，人生最幸福的就是和心爱的人一起经历生老病死，尝遍酸甜苦辣。我又不是皇帝，要长生不老做什么？”
比划时，她还深情地望着张曜宗。
“……”
张曜宗一时语塞。
这话还真有点道理，普通人长生不老确实是种折磨。
沉默片刻，他又忍不住反驳：
“生老病死还幸福？你是不是女人啊？你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十年后，你眼角会爬满鱼尾纹；二十年后，头发开始花白，皮肤松弛，皱纹爬上额头、嘴角和脖子；三十年后，精力衰退，皮肤干瘪，整张脸布满皱纹；四十年后，老眼昏花，记性变差；五十年后，如果运气好还活着，各种病痛缠身，骨质疏松，摔一跤就可能骨折——现在，你还觉得生老病死幸福吗？”
小芳正要抬手比划，张曜宗抢先打断：
“别说什么‘有你陪着’‘互相扶持’之类的。”
“很不幸，我的体质特殊，就算不改造也可能长生不老。”
他的身体在金手指作用下完全数据化，理论上已经不死不灭。就算没有，以他远超常人的体质，活个一两百年也不是问题。
小芳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他，眼中闪过怀疑、慌乱和不可置信。
“更不幸的是，我其实是未来人，来自四十年后的港岛。一次意外让我穿越时空来到这个时代，所以我真不是你小时候遇到的那个人。”
“几天后，我在未来的手下就会用特异功能把我拉回去。还记得昨晚那个电话吗？那就是未来的手下打来的。不出意外，五天后我就会消失。”
如果你无法永葆青春，下次重逢时，我仍是风华正茂的少年，而你已是满头银丝的老妇人。
所以我才突然提议让你接受人体改造。
张曜宗直视着她的双眸诚恳地说。
这番惊人的话语让小芳顿时愣在原地。
穿越者！
还能长生不老！
马上就要返回未来！
沉默良久，小芳低垂着头眼眶微红，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他是不是厌倦我了？
明明就是当年救我的那个男孩，为何矢口否认？
什么未来人、时空穿越，都是骗人的吧？
世上怎会有这种事！
越想越伤心，认定张曜宗是个薄情郎，泪珠不争气地滚落。
她低头轻声啜泣起来。
张曜宗懊恼地拍拍额头。
哭什么呢？我不是给你解决办法了吗？改造后很可能获得永生，这样就能带你回去。就算不行，你也有漫长岁月等我回来。
小芳抬起泪眼用手语比划：
什么未来穿越，你是不是想抛弃我？
张曜宗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张曜宗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我说的都是实话！
说着掏出手机：这玩意儿73年才会被发明，就是我从未来带来的。
他又接连展示了几件未来物品，最后取出香港身份证：
看看这个，我现在根本还没出生呢！
小芳望着凭空出现的物件目瞪口呆。当她看到身份证上荒谬的出生日期时，再度陷入呆滞——
如果他尚未出世要是怀孕了，孩子岂不是比父亲还年长？
要知道，曜哥驾车从来不需要安全带。
盯着身份证，她陷入迷茫。
她不是天真少女，明白怀上意味着什么。
若张曜宗所言属实——
这孩子该喊他什么？
他的骨肉竟要比他年长二十多岁？
纷乱思绪让她逐渐相信了这个穿越者。
沉默良久，小芳抬起泪痕未干的脸，打着手语：隔空取物就是你的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