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毫无生命气息，却拥有行动力和智能…结构精密远超任何已知傀儡…”吴璇用特制的银针探查着一块核心碎片，眉头紧锁，“其能量核心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晶体，输出的能量冰冷而纯粹，带着极强的秩序特性…与陛下体内的‘圣律之种’同源，但更…原始和强大。”
吴瑾拿起一块破损的皮甲，仔细看着上面吸收光线的纹路：“这种材料也非世间所有，轻薄却坚韧，对能量有极佳的传导和防御性。还有他们的武器…”她指向旁边那些造型奇特的短刃和发射器，“绝非凡间工匠所能打造。”
吴铮补充道：“他们战斗方式高效冷酷，配合无间，仿佛没有恐惧和疼痛，只会严格执行命令。而且，他们似乎拥有某种远超我们的侦测和通讯手段。”
吴玥小心翼翼地感知着那些深蓝色的冷却液，微微蹙眉：“这东西…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既像是血液，又像是某种…能量润滑剂？里面蕴含着一种非常稳定却冰冷的活性…但我无法解析其成分。”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落在了那颗已经彻底失效、布满裂纹的小石子上。
“唯有此物…”吴镇山拿起那颗石子，指尖能感受到其内部结构的彻底崩坏，“在那一刻，似乎发出了某种…让它们极其恐惧和排斥的气息，导致了它们的瞬间失控。”
“麟儿…”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密室门口方向。吴麟又被硬拉了过来，此刻正没精打采地靠在门框上，打着哈欠，仿佛眼前这些足以颠覆世界认知的发现还不如他 missing 的午觉重要。
“麟弟，这石子…”吴瑾轻声问道。
“哦，那个啊，”吴麟揉了揉眼睛，瞥了一眼那石子，“就是随便用边角料搓的，里面掺了一点点…嗯…‘消毒水’吧。”
消毒水？众人茫然。
“就是专门杀杀这种小虫子用的。”吴麟比划着，语气随意，“这些东西，看着唬人，其实就是一群靠着‘伪秩序’能量驱动的铁皮罐头，看着整齐划一，其实死板得很。稍微沾点不一样的东西，就容易短路。”
他指了指那些残骸：“它们的力量体系，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像是硬塞进来的程序。所以嘛，对付它们，未必要比它们强，只要够‘乱’就行。我这‘消毒水’呢，就是专门给这种过于‘整洁’的程序捣乱的。”
虽然比喻古怪，但众人依稀听懂了。麟弟的手段，似乎天生克制这种秩序侧的存在？
“它们称这石子为‘混沌造物’…”吴铮想起那为首者临死前的惊骇话语。
“混沌？”吴麟撇撇嘴，“它们懂什么叫混沌吗？顶多算是个洗洁精，去去油污还行。”
众人：“…”
“那…它们来自何处？为何要抢夺残片？它们口中的‘执律者’、‘终极协议’又是什么？”吴瑾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吴麟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不耐烦：“还能是哪儿？外面来的呗。觉得咱们这儿院子脏了乱了，想进来搞个大扫除，顺便把不听话的玩具都格式化掉。那残片嘛，估计是上次大扫除不小心掉进来的垃圾，或者…是哪个调皮孩子故意扔进来的鞭炮？谁知道呢。”
他顿了顿，又懒洋洋地补充道：“至于‘执律者’…听着就像是物业派来的保安头子，估计块头比较大，比较能打吧？‘终极协议’…啧，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词，估计是停水停电甚至强拆的通知书？”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惊肉跳，却又诡异地觉得…十分形象？
外来的“清扫者”？要“格式化”这个世界？星痕残片是“垃圾”或“鞭炮”？执律者是“保安头子”？终极协议是“强拆通知”？
这背后的含义，细思极恐！
“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吴镇山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重，“对方的科技和力量层次远超我们，此次只是小股先锋受挫，下一次来的，恐怕就是真正的‘执律者’了。”
“父亲说的是。”吴瑾点头，“当务之急，一是加紧研究这些残骸，或许能找到对方的弱点；二是全力提升我们自身的实力；三是…必须尽快弄清陛下体内‘圣律之种’的真相，我怀疑那或许是对方‘格式化’计划的关键一环！”
“四妹，陛下那边…”吴镇山看向吴璇。
吴璇神色凝重：“我会再想办法，但那种子与陛下性命交修，深植神魂，强行拔除恐有性命之危，需找到万全之法。”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吴玥忽然轻声开口，带着一丝担忧：“那个…如果我们把这里…把我们自己变得‘乱’一点，是不是它们就比较难‘打扫’了？”
她的话仿佛一道微光，划过众人心间。
吴麟闻言，倒是难得地看了大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大姐聪明。院子够乱，垃圾够多，物业收拾起来也头疼嘛。”
这看似玩笑的话，却让吴瑾眼中精光一闪。
“没错…我们不能被动挨打，或许…可以主动将水搅浑？”
一个大胆的计划雏形，开始在她心中酝酿。
是夜，镇国公府难得地举行了一次家宴。
餐桌上摆满了吴玥精心烹制的佳肴，但气氛却并不轻松。家人都在，唯独少了深宫之中那位名义上的君主。
宴至中途，老管家忽然来报，称宫中内侍传来太后口谕，关心陛下病情，询问吴璇何时能再入宫请脉，言语中透着些许急切。
吴瑾与吴镇山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后坐不住了。外面的风波，显然已经影响到了深宫。
吴璇放下筷子，淡淡道：“回复太后，陛下龙体沉疴，需静养，臣女明日便入宫再行探视。”
她的话语平静，但桌下的手却微微握紧。太后的催促，或许是一个机会，但也可能是更大的陷阱。
吴麟夹起一块红烧肉，慢悠悠地道：“四姐明天去给皇帝老头看病啊？记得多带点‘消毒湿巾’，宫里脏东西多，别被传染了。”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吴璇却听懂了弟弟的暗示，微微点头：“好，我会带足‘防护’的。”
家宴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结束。
风暴将至的气息，已然弥漫在镇国公府的每一个角落。
而无人注意到，窗外夜空中，一颗原本黯淡的星辰，似乎微微亮了一下，旋即又以更快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一只缓缓睁开的、冰冷无情的眼睛，于无尽遥远的深空，投来了短暂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