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高考我越不正常了。
尤其是最近几次数学模拟卷，我又上不了一百分了。
明明就是拐个弯就能破解的题，明明每次看到答案我都恍然一个大明白，可是在那个限定的时间段里，我就是像瞎了一样怎么都看不懂。
最可怕的是，顾云帆已经两个多月都没骂过我了，他现在脾气好到可怕。
我是不是没救了。
五一是琪琪高中生涯里，最后一次放假。
她一定要给我补过十八岁生日，被我强烈拒绝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生日什么的，不重要吧。最后商量好，六月跟她一起过。
王姐说她现在看到琪琪就怕，虽然一声不吭黑眼圈浓重跟个鬼一样的，但是同时还是个炸药桶啊。
一言不合就发飙，发飙也没有具体内容，就是啊啊啊啊啊尖叫。
跟她一比，我觉得自己正常多了。
能吃能睡，就是看书的时候，东西塞不进去而已。
“琪琪我现在觉得我的脑子就是个漏斗，放什么进去都存不住。不对，我的脑子现在是个信息屏蔽器，什么都进不去。”
琪琪半天才把脖子转过来。
她伏案太久。现在颈椎病很严重，早上起来洗头都低不下头的那种。
“欢欢，我觉得我们俩现在去鬼屋当Npc都不用化妆。”
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笑得很瘆人。
王姐搓着胳膊逃走了。
“小帆？小帆！你不是在忙吗？”
“再忙也没有俩徒弟高考重要，我回来看看。”
我们俩垂死病中惊坐起，从店里跑出来，看到了笑得灿烂的顾云帆。
王姐是下了血本了，她一本地人，出钱，让顾云帆带着我跟琪琪，到本地景点去玩。
对，就是我当年假装勤工俭学，倒腾矿泉水赚饭钱的景区。
一直到坐在小岛上喝下午茶的时候，我人还是懵的。
“不行，今天店里桌太多，我得早点回去。”
关键是我刚意识到我坐在琪琪和顾云帆中间，这种比太阳还耀眼的位置，我还是回去端盘子来的自在点。
顾云帆一把给我拽回来，摁椅子上了。
我不自在地看了一眼琪琪，她端着奶茶看着湖面，眼神放空。
还好，还好。
我怎么有一种偷情被抓包的感觉，我思想太龌龊了啊。
一定是最近数学太难了，我人都变态了。怎么又莫名其妙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顾云帆把奶茶塞我手里：“我姑花了大价钱的。我的任务就是带你们出来放空一天，换换脑子，说好了，太阳不下山不准回家，坐最后一班船回去。”
五一啊，我们一群本地人跟游客挤景点，我跟琪琪脑子有问题，顾云帆脑子应该没问题的吧。
我把椅子往琪琪这边挪了下。
游客们都着急赶时间，像我们这么悠闲坐着等最后一班船的人很少，所以我们能在这么拥挤的小岛上，找到这么安静的可以发呆的地方。
“欢欢，你再挤过来，我就掉水里了。你帆哥不吃人，而且快高考了，多跟他贴贴，沾点王霸之气不好吗？”
琪琪戴着墨镜，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心惊肉跳。
什么情况？
我刚才什么表现让她误解了吗？
她跟顾云帆什么情况，这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欢欢你学数学的时候要是有现在脑子动得快，估计能上一百三。”
我脑子里想东西的时候脸上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顾云帆说完看了琪琪一眼，琪琪“噗嗤”一声笑出来，摸摸我的头：“欢欢咱不生气，早晚会开窍的。”
我恨这个参差的世界。
我觉得他们说的不是我的数学，但是我不知道他们除了在说我的数学，还在说什么。
我一口气把奶茶喝完了。
顾云帆起身，又去买了一杯。
呃……
“看看湖水，一会儿再看看夕阳。脑子是个精密仪器，过度使用也会死机的。今天就完全放空。
还有就是给自己精神松绑。琪琪你看我姑现在都不催你了，说明对你放心啊。你自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现阶段老师都处于比学生还紧张的状态，他们绷太紧了，会把紧张情绪传给你的。
你找到自己节奏就好，别去顺着他们的节奏。就最后这一个月了，你只要不违法乱纪，他们都会依着你的。你只要调整到自己最舒服的状态就行。
你这样，拿状元就不想了，但660没问题的。”
“哼，谢谢，有被安慰到。”
顾云帆轻笑了一下。
我看了他一眼，他眼睛里是泛着波光的湖水，阳光晒在他的小臂上，能看到细细软软的绒毛。
琪琪伸出手，又摸了摸我的头。
我赶紧转回了自己的脑袋。
“欢欢你不一样，你没那么多老师催着你，就别躲着我就行，我又不骂你。”
我刚喝了一口奶茶，太大口了，猛然间被提到，好悬没给自己呛死。
“欢欢，慢点喝，你是没喝过才觉得好喝。哼，抠门鬼请我们喝这么差劲儿的奶茶。欢欢等高考结束，姐请你喝更好喝的。”
我觉得琪琪是怕我尴尬才这么说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尴尬，也不知道为什么琪琪会知道我在尴尬。
旁边一只手伸过来给我拍背，是顾云帆，呃，我咳得更严重了。
“放轻松谁都会说，关键还得你们自己。放松一天解决不了最重要的问题的。
就看你们对现在的成绩是否满意。但是说实话，想靠最后这一个月有什么很大的变化是不可能的。
你们不管甘心不甘心，都得承认这个事实。只要这样想就简单了，最后一个月别想着提分，保持现状，调整状态就好了。”
我真的有认真考虑顾云帆的话。我现在其实已经能稳定在570左右了，数学最拉胯，也肯定能考及格了。
看历年录取分数线，师大应该可以的。就是期望今年别分数线动荡太大，否则，我这种外省的，又是卡线的，有点危险。
琪琪对顾云帆的话有点不屑一顾。
“切，用你说，我就是做做样子给我妈看，省的她老念叨我。这不是很好吗，看，还能免费度假。”
我破功了，也不知道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是谁。
顾云帆看了一眼偷笑的我，也不生气，拿起奶茶喝了一口，说：
“好！好～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这个师父算是没什么作用了，呐，给你们个护身符，一人一个。争取高考必胜！”
是个串串，我接过来，给了琪琪一串，然后拿在手里，对着夕阳好好看了看。
纯净的小珠子，不张扬，但很漂亮。
耳朵边是琪琪在嘟囔：“还一模一样，心机男……”
呃，我果然脑子不够用。所以三个人的电影，为什么就我没看到过剧本？我这是错过什么关键剧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