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在雍州待了十多天了。
我在华山派度过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长得多。
大概是因为各种事情都爆发了吧。
“回去的时候应该是秋天了吧。”
距离远，到达的时候真的会是秋天。
感觉时间过得真快。
因为重生后不久就要满一年了。
明明也没做什么大事，时间却依然飞快地流逝。
“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没有。”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剧炎火轮功已经达到了四星。
虽然说是重新攀登前世曾经达到过的境界，但无论怎么想都觉得速度快得离谱。
大概是因为吞噬了意想不到的奇遇吧。
虽然离升到五星还差得远，但感觉也不是那么遥远。
如果能升上去，那时候就该明确目标了。
其实就算不是五星，现在也正在逐渐变得坚定。
哗啦啦-!
砰!
“咳!”
凌风从包围着他的火焰中冲出来，滚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我熄灭了仿佛要吞噬他的火焰。
“呼……”
吐出调整过的呼吸，残余的热气也随着呼吸一同吐出。
“……真厉害啊。”
这是我对凌风说的话。
这话是完完全全发自真心。
为了前往华山派，和凌风同行期间，比武结束后过了几天来着？
充其量也就几十天。
这期间凌风发生了太大的变化。
原本感觉有些轻的梅花剑变得更快更重了。
支撑它的肉体也变得更加坚硬。
这要是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修炼了好几年才有的成长势头。
“所以说天才们……”
真切感受到了凌风的才能达到了何种程度，我不禁苦笑起来。
肉体方面与其说是才能，不如说是努力的范畴更大，所以这倒是可以理解。
但挥剑的方式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不是简单地说变得更锋利更快了，而是说他能找到对方的弱点进行攻击，同时缩小自身的空隙，让对方难以反击。
这即使是有人手把手教，也得花很长时间。
凌风却是在独自反复修炼中领悟并掌握了这些。
“当然会有师父吧。”
只是，那应该不是只教凌风的师父。
趴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凌风看着我，一脸无语地说：
“……现在是谁说谁是天才呢？”
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简直荒谬。
当然，在凌风看来，比他更年轻的我毫不在意地把他揍得稀巴烂，然后还说这种话，他当然会觉得无语。
“跟我比是有点……”
不爽的话你也可以重生啊。
“也不能这么说……”
总之，或许是经历了一次大的契机，凌风的成长速度越来越快了。
“关于瓶颈的问题，看来不用担心了。”
想起前世被瓶颈困住而一蹶不振的凌风，这次应该会好起来。
我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凌风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我自认为已经很努力了，但果然还是比不上仇少侠啊。”
我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
现在开口说任何话，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得更努力才行。”
即使什么都不说，他也会自己燃起热情。
“真可怕。”
他拥有的才能也出众，热情也不落后。
年纪也小，时间也充足。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凌风将来会成为三尊级别的武人。
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如果魔教不存在的话。”
紧握。
气愤之下，拳头紧握。
察觉到这一点，我连忙放松了力道。
我努力隐藏着表情，问凌风。
“还要继续吗？”
“啊，不了。再这样下去就是给仇少侠添麻烦了，我也得去单独修炼了。”
今天是为了凌风上次拜托的比武而来的。
不是凌风，而是我主动去找他，提议进行比武的。
上次他拜托过我，所以我才去找他说了这件事，但当我先问他的时候，他就像受到了感动一样，露出了天真的笑容，这情景我记忆犹新。
比武就那么好吗……？
收拾好残局后，我问凌风。
“凌风道长。”
“是。”
“听说帝华战两天后就要举行了，是吗？”
“啊，是的。掌门从梅花洞出来后说的。”
梅花洞。
那是安抚为华山牺牲的亡魂的地方。
我又不是华山派的人，所以不清楚，但众所周知，那里是只有掌门才能进入的地方。
“终于出来了么。”
听说梅花仙是在与我进行最后一次对话后不久进去的，那他至少在那里待了几天。
“怪不得那么吵闹。”
来来往往时看到的人群的嘈杂声，果然是与帝华战有关吧。
我也是在来的路上听到的，然后问凌风的。
如果帝华战不久后就要开放，那也是时候回世家了。
“少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如果没什么安排的话，要不要一起修炼……？”
“啊，之后有事，恐怕不行了。”
“……真可惜。”
他是真心流露出惋惜的表情。
我最近也大幅增加了修炼量，所以需要再多练一会儿，但现在必须回宿舍了。
和凌风分开后，我径直回到了宿舍。
我稍微看了看四周，但雪儿今天也奇怪地不见了。
“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怎么都看不到人影？”
真是搞不懂。
这几天，雪儿只在吃饭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大部分时间都很难见到她的面。
问红华，她说事情都办妥了。
难道她在躲我？
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甚至产生了有一天要抓住她，问她为什么这样的想法。
“要不要买点油蜜果去收买她呢……？”
比起质问，那似乎更有效率。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打开房门，看到了南宫霏儿。
“她怎么又在这里睡觉？”
地上铺着被子，她光明正大地睡着午觉。
而且那也不是她的被子，是我的。
我好像听说南宫霏儿经常在我房间睡午觉。
不是，明明知道为什么没人阻止啊？
“……要叫醒她吗？”
反正是我房间，叫醒她也没问题，但她睡得太舒服了，让我很犹豫。
最终，我还是把门关上，让她继续睡。
＊＊＊
我本来打算换衣服，但还是先让侍从把衣服送过来，然后乖乖地坐在地板上。
沐浴在阳光下，我静静地闭上眼睛，然后突然开口。
“怎么又来了。”
“…呃。”
我对着悄悄把头伸出墙角偷看的仇灵华说道。
我早就通过红华知道仇灵华来了。
“你师父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
“那为什么？”
“...”
仇灵华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的眼睛，嘴唇蠕动着。
我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便静静地等着。
“…我不是来看哥哥的….只是来看姐姐的…啊…不是，我是来看哥哥的。”
她在干什么…？
这是一种奇怪的反应，仿佛她在和自己斗争。
“你什么时候开始叫我哥哥了？”
“…那你不是哥哥，难道是姐姐吗？”
仇灵华皱着眉说出的话，和我上次对仇灵华说的话很像。
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用上….
“总之，你是来看我的？”
这是出乎意料的话。
仇灵华应该会觉得我很不自在，为什么还要特意来找我呢？
“…谢，谢谢。”
仇灵华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看着她。
突然跑过来，说谢谢？更何况是仇灵华对我说的，这让我更加困惑了。
难道是剑后吩咐的吗？
“……突然什么？”
“救了我师父……谢谢你。”
“那剑后已经道过谢了。”
更何况她还说要帮我一个忙，已经足够了。
我打算在向梅花仙提出条件时，寻求剑后的帮助。
所以仇灵华没必要特意……
“……都是因为我你才做的吧。”
“…!”
仇灵华说出口的话让我闭上了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想？
“哥哥你都写在脸上了。”
“你是来告诉我这个的吗……？”
是特地跑到这里来道谢的吗？
正这么想着，仇灵华继续说道。
“……我害怕哥哥。”
“....”
这句话瞬间刺入我心，差点让我呼吸紊乱。
“现在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有点混乱，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打我、骂我，我很害怕。”
仇灵华平静地说出的话中，分明夹杂着恐惧和害怕。
是我的错吧。
本该如此，却不该如此。
“对不起。”
我只能说出这句话。
如果说出无数个理由，充其量也只是借口罢了。
面对我好不容易才说出的道歉，仇灵华一言不发。
她既没有接受道歉，也没有反过来生气。
我也闭着嘴，与仇灵华对视着。
仇灵华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了。
“……我们能回到以前吗？”
“不能。”
我断然回答了仇灵华的问题。
即使重生了，现在也太迟了。
无法挽回，所以不可能回到以前。
所以，我必须更加坚决地说。
“回到原来已经很难了吧。”
要回到那个时候，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的话似乎在仇灵华的预料之中，她平静地点了点头。
没有再多说什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仇灵华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决定回世家了。”
“什么？”
突然间？
“你不是说不想去吗？”
“对，我不想去那种地方。但是师父说要陪我一起去。”
这又是什么意思，剑后要一起去？
“……剑后说要一起去？”
“她说在我家有事要办。”
“不是吧……她身体才刚开始好转，怎么能一起去呢？”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剑后在仇家能有什么事呢……？
“她说以后见面会告诉我，我只是顺便传达给你。”
仇灵华说完，转过身去。
她平静地走到入口处，仇灵华对我说道：
“再次谢谢你救了师父，哥哥。”
话语中至少没有怨恨。
应该不是原谅吧。
仇灵华不应该那样。
——……爸爸……杀了妈妈吗……？
想起那个把脸埋在膝盖里嚎啕大哭的仇灵华。
——好可怕啊啊啊……妈妈啊啊啊……
看着不停哭泣的妹妹，我什么也做不了。
父亲没有杀母亲。
如果说母亲死了。
那么杀死母亲的，就是我。
——安静点。
——……哥哥啊啊啊……
——什么都别说，就闭上嘴，安静地像不存在一样活着。
那时的我不知道还有其他方式可以守护。
当然，即使现在回到那时，我也不认为会有更好的方式。
只要沉默。
如果妹妹要选择一个怨恨的对象，那必须是我。
我认为那样才是对的。
当然，我也半疯了，所以没能为仇灵华找到并采用更好的方法。
“现在呢？”
在已经干涸的土地上播种，花能开吗？
会不会无法发芽，只是腐烂，变成土地的一部分呢？
我曾认为仇灵华和我是那样的关系。
就像父亲和我一样，妹妹和我也会是那样。
——…我们能回到从前吗？
仇灵华的话语在我耳边回荡。
“……很难啊，什么事都。”
噗通。
我坐在地板上整理思绪，有什么东西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好奇是什么，一看是南宫霏儿睡眼惺忪地从后面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
“……你在干什么？”
她是什么时候又醒的，刚才还睡得好好的。
“眼睛睁开点……难道又睡着了？”
令人惊讶的是，南宫霏儿本以为醒了，却又把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这是什么情况。
在这种奇怪的情况下，我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刚才还被阴影笼罩的心情，因为这小小的扰动，轻易地变得明朗起来。
我曾想南宫霏儿是不是知道才故意这样，但应该不是。
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南宫霏儿的头发。
“等下要带雪儿出去转转。”
这不是出于什么特别目的而产生的想法。
事到如今，虽然没必要特地去县城，但还是萌生了去逛逛的想法。
为什么呢，不太清楚。
只是。
不知不觉中，我便产生了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