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馆已经两个月了。
再过不久,寒冷的冬天就要过去,迎接明媚的春天。
正是冰冻的土地融化,花朵即将盛开的时候。
该死的。
我什么都没做,又老了一岁。
“操蛋。”
过去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年龄。
但是现在,变老这个事实,就意味着。
忙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就是证明。
心情并不好。
我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与众不同。
意思是说,一天都不能浪费。
而且,自从我去了神龙馆下面藏着的秘库,也已经有一个月了。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
第一件事就是,武林盟那边知道了秘库的事情。
现在神龙馆的修炼还在进行中。
所以不能直接去调查。
但是秘库周围却被设置了强大的阵法。
甚至因为我和战龙在外面乱逛,
晚上巡逻的教官人数和范围都增加了。
简直就像是无用的不眠岗。
教官们是不是有点埋怨我们把事情搞成这样?
“那倒是有点抱歉。”
前世我就特别讨厌不眠岗。
所以觉得非常抱歉。
但又能怎么样呢?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不能再顾及别人了。
“啧。”
总之,在武林盟那边预定进行调查的同时。
关于发现秘库的事情。
他们请求了额外的协助。
再说一遍。“协助”。
不是追究或调查,而是请求协助,说明是如何发现秘库的。
这大概是。
我的后台是仇家,
同时拥有真龙这个称号。
“一击必杀帮看来是帮上忙了。”
我的情报来源是正派所属的丐帮,这一点应该有所帮助。
还好,看来是奏效了。
当然,深夜违反规定到处乱逛什么的。
以及其他一些方面,可能会是扣分项。
不过,我决定暂时不去理会这些。
“接下来,是关于剑后的问题。”
剑后之所以听从我的请求,暂时吸引住青海一剑的视线。
正是因为那件名为梅花石的珍宝。
听剑后说,那东西应该在我正在寻找的秘库里。
即使真的在那儿。
“要是已经不见了怎么办。”
剑后虽然说了要是找不到也没办法。
但看她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准确地说,好像是比那更大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比梅花石更大的冲击。
她呆呆地发了好久的愣。
“怎么回事?是听青海一剑说了什么吗?”
他们俩的对话我无从得知,所以也只能作罢。
只是,要说现在的问题的话。
“这手臂上的东西该怎么办。”
这是关于缠绕在我左臂上的东西的问题。
淡粉色的布料像绷带一样缠绕着我的手臂。
问题是,这不是一块普通的布。
它紧紧地贴在手臂上,怎么也取不下来。
我尝试了各种办法想把它弄下来。
但它就像真皮一样,无论怎么做都脱不下来。
而且。
“要是普通的布料还好说。”
从被缠绕的手臂上传来淡淡的……
不,说是淡淡的对吗?
虽然模糊,但明显很浓烈。
那时候,神老头把我从秘库里救出来的时候,我感受到的巨大而浓烈的魔气。
左臂能感受到。
这分明是华山的道气。
多亏了在我丹田里扎根的华山道气。
它整天嗡嗡作响,如同与气息共鸣,所以我不可能不知道。
“问题是……这块布的真面目是什么呢。”
神老头连我身体都动用了也要抓住,这话的意思是。
就是说,神老头也知道这是个宝物。
很有可能就是他以前用的东西。
燕日川的意念说。
那秘库本来就是为神老头准备的机缘。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啊。”
这宝物会是什么呢。
本来身上就缠着不止一两件宝物了。
再加一件也很可笑。
可这么显眼地摆在眼前的宝物又是什么呢。
“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就把它当成一块会散发道气的布,这样比较舒服吗?
还是说有别的用途,而我不知道呢。
“能告诉我这些的人,又睡着了,这才是问题。”
在最需要的时候救了我。
神老头又睡着了。
而且。
“连那畜生都安静了。”
每天嚷嚷着要饭的家伙。
从那时起就隐藏了存在感。
消失了吗?那倒没有。
我知道它还在我体内。
明明流逝的只有时间。
在那缝隙中,不明所以的事情游过。
在我周围打转,让我感到眩晕。
它们还真以为自己是鱼啊。
咚咚。
指尖不停地敲着桌面。
这是烦躁时养成的老习惯。
“……笔供结束了。”
也有把想不通的事情往后推的习惯。
这是最近养成的习惯。
要做的事情很多。
不能被想不通的事情缠住浪费时间。
所以,先搁置起来,思考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这是一种强迫症。
笃笃。
指尖不停地敲着桌面。
脑海中浮现的是人们的脸和名字。
“……那家伙是丐帮出身,暂时不好找。另一个人是哪里出身的呢。”
一个一个地回想着人们,然后记下来,原因无他。
“比想象的要多啊,都能清除掉吗?”
是因为在回想着要杀掉的那些家伙。
他很清楚这个世道,所谓的义和侠早就死了。
而这一点,在血劫发生之后,他更是确切地体会到了。
虽然内部已经腐烂。
但大多数只是表面光鲜,却自称正派的家伙。
想想看,那些自称邪派,随心所欲行事的家伙,反而更像是和魔教作对的,这让人觉得恶心。
甚至觉得邪派可能更干净。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我离开神龙馆之后,就是转折点。
该杀的家伙,一个不留。
之所以拼命提升武功境界。
也是因为必须达到能够顺利完成这个过程的水平。
嗡。
“又来了。”
感受着那种感觉,他皱起了眉头。
最近,他有时会这样头晕。
忍着的话很快就会消退。
但那种眩晕感并不好受。
心情变得很差。
“呼。”
要是吐出来就能舒服点吗?我甚至都这么想了。
“…道生。”
“是修炼不足吗。得再增加一点时间…。”
“仇杨天,道馆生。”
“…!”
因为我正发着呆,所以连叫我的话都没听清。
当我回过神来,看向前方时。
铁焕五正皱着眉头,狠狠地瞪着我。
对了。现在正在训练呢。
“是。”
“教官叫了你三遍,你都没有回答。可以认为你没有集中注意力吗?”
“我回答了。可能声音太小了您没听到。”
“…哦呵。”
当然是谎话。
恐怕铁焕五也知道吧。所以表情才会变得那么难看吧。
人的脸也能扭曲成那样啊。
真是个新奇的信息。
“既然你说你集中注意力了,那教官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是。我将洗耳恭听。”
“关于青衣天鸟为什么只在夜间活动较少的原因…。”
“那是因为它们要繁殖。它们是有点变态的家伙,所以只在晚上才那样。”
“...”
“啊,弱点是只要小心它们的喙就行了…。反正它们是不会飞的家伙,所以逃不掉,只要抓住烧掉就行了…。”
“够了。”
“是。”
这可是非常好的信息,他竟然不听。
青衣天鸟是青色魔物的一种。
它们有翅膀却不能飞。
说它们是鸡吧,脖子又有点长。
总之。
它们是魔物中少数会交配的物种。
奇怪的是,它们只在晚上交配。也许正因为如此,过了下午,它们被袭击的次数就比较少。
那时打猎也方便。
我的回答是正确答案,铁焕五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
又继续教育。
“得集中精神才行。”
当然,集中精神的意思不是说要集中在教育上。
而是说要更努力地装作集中精神。
“再过一会儿就差不多了吧。”
直到等待的时刻到来。
没剩多少时间了。
就这样,当教育快要结束的时候。
铁焕五在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
“再过一会儿就是实习期了。别忘了做好准备。”
听到那句话,我心里点了点头。
这是我期待了好多天的信息。
***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吃完饭后,我通常会和同伴们聊一会儿天。
因为那是我唯一能精神放松的时间。
但是,最近我甚至减少了那些时间,大大增加了修炼时间。
一方面是进入第二个月后,其他同伴们都忙了起来。
另一方面则是我自己正迫不及待地鞭策着自己。
“胳膊再往前一点。”
呼!砰!
调整角度,爆发内气。
空中留下了一丝微弱的内气痕迹。
可惜。爆发得有点晚了。
“……再快一点是不可能的。那是不是应该多掺杂一些虚招呢?”
以心象修炼为主,同时。
像这样活动身体,
是为了复盘前些日子进行的比武。
“要是只求快,就会被抓住,被缠住的。”
与斗龙,或者说是与败尊交手的那天。
那时的遗憾依然挥之不去,所以偶尔会像这样复盘。
“问题出在哪里呢。”
速度我更快。
内力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也无法深入。
就算好不容易进入了领域。一次也没命中。
比我慢,却比我快。
是看事情的视角不同吗?
真切感受到了不足之处。虽然努力想要弥补。
但这并非易事。
即使让我尝到败绩的人是武斗系巅峰的败尊。
也没有借口。输了就是输了。
要说对失败感到惋惜和不甘心吗?那倒不会。
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了。
我知道我无法追上天才。
所以更需要去寻找。
“要是脑子能转得更快就好了。”
那样就能更有效地利用未来的事情。
也能更好地运用我的身体吧。
如果能像天有狼牙一样,只用一半的脑力,结果会怎样呢?
大概是太憋闷了吧,会想到这些无用的念头。
哗啦。
收回了缠绕在身上的火焰。
将热气送入丹田,然后大口喘息。
平原周围已经充满了我散发的热气。
“你觉得怎么样?”
收回所有气息后。我问了正在观望的人。
“……嗯?”
呆呆的回答。
我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
因为观战的人正是南宫霏儿啊。
“你觉得怎么样?”
“……很帅吗……?”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那一瞬间差点心情就好了呢。
突然和南宫霏儿这样,是因为。
大家都很忙。只有南宫霏儿没有行程,所以是久违地一起修炼。
通常南宫霏儿会做我平时修炼的一半左右就消失,但是。
只有今天,她说就想让我陪着她。
唐小荣最近没见着。
雪儿现在当然会来了,但是。
今天好像有行程,眼神失落地就消失了。
慕容熙雅本来就很忙。
正好妍淑说要和她同期的人做别的。
就把看起来很闲的南宫霏儿拉过来了。
“看起来有什么不足的吗?”
虽然觉得问南宫霏儿也得不到什么好答案。
但她也是一位超越绝顶的武人。
是将来确定会成为高手的奇才。
所以我想听听她能说些什么。
听到这话的南宫霏儿歪了歪头,然后看着我的眼睛给出答案。
“太快了……”
“那我就慢一点……”
“身体看起来很焦躁。”
我心想是不是没看清楚动作,所以想试着慢一点。
南宫霏儿却提起了别的话题。
“焦躁?”
“嗯……看起来很焦躁。”
我握了握拳头,重复着她的话。
焦躁啊。
我知道我自己很焦躁,但是。
连动作都掺杂进去了吗。
“得改改了。”
我点了点头。
如果连南宫霏儿都看出来了,那可有点危险。
南宫霏儿看着那样的我,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
她又说出别的话。
“……要吗?”
南宫霏儿的话让我瞬间吓了一跳。
“我不是让你把主语加上去再说吗?”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提醒她。
南宫霏儿这才拍了拍手,表示她忘了。
吓死我了。
“比武……要吗?”
果然是比武吗?
但是南宫霏儿的提问让我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仔细想想,我从来没有和南宫霏儿比武过。
自从这一世开始,南宫霏儿就一直缠着我,说想和我比武。
但我一次也没有答应过。
然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南宫霏儿也停止了向我提议比武。
“对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不再向我提议比武了。”
我心想,是不是我一直不比武,她就厌倦了,所以就不再提了。
现在又问起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我带着这样的意图说。
南宫霏儿将头发撩到耳后,开口说道。
“……因为……害怕……”
害怕?
“和我比武吗?”
“不是……”
南宫霏儿的蓝色眼睛看向我。
“和我比武……是你害怕了。”
“...”
是因为听了她的话吗?
感觉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害怕?我?”
“嗯。”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我已经知道其中的含义了。
我不想和南宫霏儿打架。
哪怕是比武也一样。
“所以……我不会求你。没关系。”
“你现在不是求了吗。”
“那……我是想,你可能会比较方便。”
“不,会很不方便的。”
“那就算了。”
南宫霏儿仿佛没有丝毫留恋,又变回了原来的表情。
她还是一个情绪转变很快的人。
“总有一天会帮我……的吧?”
“……说得好像比武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
“不是吗?”
“不,是。”
等所有的血劫都结束了。等情况稳定下来了。
没有任何威胁了。
等到最终能找到和平的时候。
我觉得是否比武这种小事,没必要赋予那么宏大的意义。
“雪儿也?”
“…!”
南宫霏儿的话让我眼睛睁大了。
怎么突然提到雪儿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情况?”
关于雪儿对我说的那些话。
南宫霏儿知道吗。
“什么……”
“……开玩笑……”
我用颤抖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南宫霏儿微微一笑,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她朝我这边轻轻摆了摆手指。
意思是要我过去。
叫得跟叫狗似的。
我一边抱怨一边走了过去。
“干嘛…。”
唰唰。
走近一看,南宫霏儿用她那特有的懒散手法抚摸着我的头发。
“…没关系。”
“…你这是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摸不着头脑,便开口问道。
南宫霏儿微微一笑,对我说:
“你…这样…我会心情好。”
“所以呢?”
“所以…我也给你做…。”
意思就是为了让我心情好才这样做的。
倒也没觉得不舒服。
可笑的是,当时心情竟有些好,真是难以言喻。
看着南宫霏儿努力地抚摸着我。
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苦笑。
托她的福,修炼就到此为止吧。
***
夜幕降临的时候。
月亮高悬,正是满月。
在环绕神龙馆的墙壁上。
站着一个性别不明的人物。
在青海一剑的气息弥漫的神龙馆内。
一个微妙的位置,若即若离。
那人站在那里,静静地俯视着下方。
没有丝毫的微动。
虽然只是静静地看着。
但那人的目光只盯着一个人。
扑簌。
正静静地注视着,一只鸟儿飞到那人身边。
那人熟练地从停在肩膀上的鸟儿腿上取下绑着的书信,展开了它。
-四天后。进行。
“...”
意思是目标日期临近了。
确认后,那人将书信揉皱了。
那一瞬间,停在他肩膀上的鸟儿像雾一样散开了。
鸟儿消失后。
人物也随之消失在空中。
就像他从来没有在那里出现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此人的别号是暗王。
是夜晚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