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空地的风裹着煤尘,卷起地上的枯草。苏清鸢刚给第三个失神智的矿工喂完护灵液,那矿工原本空洞的眼神竟泛起一丝微光,手指微微动弹 —— 护灵液与鱼符的碧光配合,已初步稳住他体内的煞气。林越正俯身查看,突然听到巷道方向传来 “哐当” 一声巨响,像是铁镐砸在岩石上的声音,紧接着是守卫的惊呼:“不好!尸傀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西山煤矿主巷道的入口处,几道黑影正跌跌撞撞地冲出 —— 那是矿工模样的尸傀!他们浑身覆盖着黑煤,工装裤被撕裂,裸露的皮肤上爬满淡黑色的煞纹,手中紧紧攥着生锈的铁镐,手臂僵硬地摆动着,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拖着铅块。最前面的尸傀眼窝深陷,瞳孔泛着浑浊的红光,刚冲出巷道就挥起铁镐,朝着离得最近的一名矿场守卫砸去!
“小心!” 林越猛地将守卫推开,玄渊鱼符在掌心暴涨出淡青碧光,堪堪挡住铁镐的落点 —— 镐头与碧光碰撞的瞬间,溅起细碎的黑芒,那是尸傀身上的煞气被鱼符震散的痕迹。林越能清晰感觉到,镐头上传来的力道粗暴却机械,没有丝毫章法,更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着的木偶。
“无自主意识!只是凭煞气驱动的活傀儡!” 柳如烟立刻举起玄煞镜残片,残片泛出的绿光与尸傀身上的黑芒相撞,“它们体内的煞气比江南的更烈,还掺了铜钟引煞符的地脉煞能,完全吞噬了本身的神智,连残留的人性都没有了!”
那被救下的守卫瘫坐在地,指着尸傀的方向,声音发颤:“刚才…… 刚才它们还在巷道里撞墙,突然就疯了一样冲出来,见东西就砸!” 话音未落,又有两名尸傀从巷道冲出,其中一人的铁镐卡在了矿场的木栅栏上,他竟直接弃了镐头,伸出双手去抓旁边的煤车,指甲深深抠进木板,硬生生将车掀翻,动作僵硬却充满蛮力。
老矿工这时突然扑到敖长老身边,指着最前面那名尸傀的工装:“那是二柱!是我们队的二柱啊!他昨天还跟我笑说要攒钱娶媳妇,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想去拉,却被敖长老死死拦住,“不能碰!他现在只剩煞气操控的躯壳,碰了会被煞气染到,连你也会变成这样!”
敖长老说着,猛地挥动青竹杖,水纹珠蓝光骤亮,三道淡蓝色的水绳从地面升起,缠住最靠近的三名尸傀的脚踝 —— 水绳带着阳煞草汁的微光,刚触碰到尸傀的皮肤,就传来 “滋滋” 的声响,尸傀身上的黑煤开始剥落,却依旧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更加疯狂地挣扎,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闷响,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野兽。
“阳煞水绳只能暂时困住它们,杀不死!” 敖长老额头冒汗,水纹珠的蓝光开始闪烁,显然维持水绳消耗极大,“得切断它们与铜钟引煞符的煞气连接!”
苏清鸢立刻从便携包里掏出破煞刃,刃身淬过灵露与玄煞镜残粉,泛着淡绿微光。她绕到一名尸傀身后,看准其颈后泛黑的煞纹 —— 那是煞气汇聚的节点,猛地将刃身刺入!破煞刃刚触到煞纹,尸傀的动作就瞬间僵住,颈后的黑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紧接着,它像失去支撑的木偶一样,“扑通” 倒在地上,身上的黑煤簌簌掉落,露出原本的肤色,只是瞳孔依旧浑浊,没了呼吸。
“煞纹是煞气连接的关键!但只能杀死已完全侵蚀的尸傀,救不活了……” 苏清鸢收起破煞刃,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和江南的玄鳞怪不同,这些矿工被煞气完全吞噬后,灵脉已经断裂,没有挽回的余地。”
林越握着鱼符,挡在失神智的矿工身前 —— 此刻那些半侵蚀的矿工听到尸傀的声响,竟开始微微颤抖,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显然还残留着对 “同类异变” 的本能排斥。“先把这些半侵蚀的矿工转移到驿站救治点!” 林越对众人喊道,“敖长老,你用水纹珠守住入口,别让更多尸傀冲出来;柳姑娘,你用残片感应巷道里的煞气浓度,确认尸傀的数量;我和苏清鸢护送矿工先走!”
众人立刻行动,两名捕快扶起刚有反应的矿工,老矿工在一旁不断安抚:“娃子别怕,咱们去安全的地方,林大人会救你们的……” 苏清鸢走在最后,每隔几步就往地上撒一把阳煞粉,形成淡青的光带,暂时阻挡尸傀的追击。
林越断后,鱼符的碧光始终笼罩着身后的队伍。他回头望去,只见巷道口的尸傀越来越多,至少有二十余道,它们踩着阳煞粉的光带,虽然动作迟缓,却依旧源源不断地涌出,像是永远杀不完。柳如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残片感应到巷道深处的煞气浓度已达 0.8!引煞符的光芒快覆盖整个巷道了,尸傀还在增加!”
“青鳞的地图上标了‘备用暗河’能直通巷道后方,” 林越一边用鱼符震退靠近的尸傀,一边对柳如烟喊道,“等把矿工送到安全点,咱们就从暗河进去,绕到铜钟后面,直接破坏引煞符!再拖下去,整个矿区的矿工都会变成这样的尸傀!”
护送队伍刚走出矿场范围,就见驿站方向赶来几名灵脉医师,推着装有救治设备的小车 —— 是副手按计划调派的。医师们立刻接手失神智的矿工,给他们贴上护灵符,往嘴里喂安神汤。林越看着被抬走的矿工,又想起矿场里那些无自主意识的尸傀,握紧了手中的鱼符:碧光在掌心跳动,像是在呼应他的决心,也像是在对抗远处铜钟传来的、越来越强的煞气波动。
敖长老这时也撤了过来,水纹珠的蓝光黯淡了不少:“我在入口布了三道阳煞网,暂时能挡住尸傀,但撑不了一个时辰。那些尸傀虽然无自主意识,却会顺着煞气浓度高的方向走,引煞符不破,它们就会一直往矿场外冲,迟早会伤到附近的村民。”
林越望着矿区的方向,远处的巷道口已被黑煞笼罩,隐约能听到尸傀挥舞铁镐的 “哐当” 声。他深吸一口气,对众人道:“半个时辰后,咱们从‘备用暗河’出发,苏清鸢带足地脉中和剂和破煞刃,柳姑娘用残片带路,敖长老负责水脉防护 —— 这次进去,必须一次性破坏引煞符,压制铜钟,不然西北就真的要完了。”
风里的煤尘味越来越重,夹杂着淡淡的煞气腥臭味。林越团队站在驿站门口,望着即将到来的恶战,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退缩 —— 矿场里那些无自主意识的尸傀,是李嵩阴谋的牺牲品,也是他们必须阻止这场灾难的理由。而通往铜钟巷道的暗河,此刻正静静流淌,等待着他们揭开这场地脉危机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