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闷响，心脏都好像停跳了，整个山城大剧院，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捏了一把，剧烈的摇晃起来。
跟着就是，“哐当！哐当！哐当！”
一连串又大又重的金属撞击声，在剧院每个角落同时响了！
那是装在所有出口的，什么正门，侧门，后台通道，甚至是通风口的，一共三十六扇好几吨重的精钢防爆闸门，在同一个时间，被液压装置给驱动了，轰的一声全砸了下来！！！
“啪！”
下一秒，剧院里亮得跟白天似的金碧辉煌，一刹那，灭了。
整个世界，一点征兆都没有的，掉进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死一样的黑暗里。
不到两秒钟的死寂。
然后。
“啊——！！！”
“怎么回事？停电了？”
“门！门怎么关上了！快开门！！！”
那些上一秒还优雅的举着酒杯，有说有笑的达官显贵跟名媛淑女们，像是冷水泼进了热油锅，当场就炸了。
尖叫，哭喊，还有气急败坏的骂人声，混上桌子椅子被吓疯的人群撞翻的巨响，在这片突然的黑暗和封闭里，乱七八糟的合成了一首恐慌交响乐。
他们发疯的冲向记忆里的大门，结果只摸到冰冷，坚硬，带着绝望味的钢铁。那扇他们刚才还从容走进去的华丽大门，现在，成了一堵墙，一堵坟墓的墙。
前厅的混乱还有哀嚎，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一点都没影响到后台这条黑漆漆的走廊。
这里，比哪都安静。
就在灯灭了，闸门落下的那个瞬间。
那个叫李四的男人，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快！
他不像前厅那些养尊处优的废物一样吓得不知道怎么办，而是第一时间就把重心压低，整个人像只准备扑杀的猎豹一样缩了起来，右手闪电般的摸向了腰上那个破帆布工具包。
那不是一个电工碰上停电该有的本能。
那是一个顶级特工，闻到要命的危险时，练了千百遍，已经刻进骨子里的战斗姿态！！！
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唰！唰！唰！唰！唰！”
黑暗里，一点预兆没有，几十道雪亮的强光手电光束，跟复仇女神手里的剑一样，从四面八方同时亮起。
这些光，没一道照歪的，全都精准无比，没一点偏差的，死死的锁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整个人，当场就被一个光线组成的，密不透风的笼子，死死的钉在了原地！！！
周围，本来那些忙着的工作人员，或者角落里不起眼的杂物，这会儿全都活了过来。
他们从黑暗的角落里，不快不慢的走了出来。
没脚步声，没喊叫声，只有金属摩擦的“咔哒”轻响。
每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一支黑洞洞的，在光晕边上闪着冷光的德制mp18冲锋枪。
那一张张本来普普通通，扔人堆里就找不着的脸，这一刻，全都变得跟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又冷又狠。
王大力就站在包围圈最前面，他那壮的跟铁塔一样的身子，手里拎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像怪兽睁开的眼，死死的锁定着光圈中心那个唯一的“猎物”。
包围圈在一点点收紧。
看着松，却又没任何死角。
天罗地网，在这一刻，终于收紧了。
身处绝境的土肥原良介，在强光的照射下微微眯了眯眼睛。
但他脸上，没一丝一毫的慌乱，甚至连一点惊讶都没有。
他只是有点不爽的皱了皱眉，好像只是在烦这刺眼的光，打扰了他欣赏自己的作品。
王大力的瞳孔猛的一缩，握着机枪的手下意识的攥紧了。
怪物！
这家伙绝对是个怪物！
普通人被几十支枪指着，别说反抗了，光那股杀气就够让他吓得屁滚尿流，当场瘫了。
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穿着一身油腻工装的“电工”，他的镇定，已经超出了人类能理解的范围。
就在王大力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土肥原良介动了。
他没想跑，也没做任何攻击性的动作。
他只是慢悠悠的，抬起手，用一种甚至有点优雅的姿势，轻轻掸了掸自己肩膀上根本没有的灰，又旁若无人的整理了一下那件洗到发白的蓝色工装领子。
好像他不是一个被团团包围，下一秒就可能被打成筛子的囚犯。
而是一个马上要登上歌剧院舞台，准备进行一场重要演出的首席艺术家。
这份刻在骨子里的从容跟傲慢，让在场所有阎王殿的精锐，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们感觉自己围住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洪荒猛兽。
就在这时，包围圈的人群，像被分开的潮水，不出声的往两边让开。
一个身影，从光跟影的交界处，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不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鼓点上，又稳，又带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正是楚风。
他没看那些如临大敌的手下，目光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平静的落在了光圈中心的土肥原良介身上。
好像这片杀气腾腾的战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土肥原良介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楚风，那张万年不变的从容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笑了。
那是一种混着欣赏，赞许，甚至还有一丝碰到对手的释然的微笑。
他用一口流利到让任何一个北平人都觉得惭愧的京片子，慢悠悠的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不愧是活阎王，这一局，是我输了。”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楚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我们，终于见面了。”
这份不正常的镇定，这份枭雄末路的气度，让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王大力甚至产生了一种荒唐的错觉。
他们不是胜利者。
他们只是一群不合时宜的，闯进了两位王者下棋的棋局里，一群粗鲁的围观群众。
楚风看着他，看着这个只在传说里存在的名字，这个让整个山城都活在他影子下的恐怖男人。
他的嘴角，也同样勾了起来，冰冷，又带着一丝属于猎人的，残忍的快感。
“我也等了你很久了，土肥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