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墨韵堂。
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陆雪瑶(萧墨珩身)靠在榻上,听着凌风副手凌云(凌风已秘密前往北境)的禀报,脸色比几日更加难看。
“殿下,北境传来消息……戎狄攻占黑水城后,并未停下脚步,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南下,已连克两座边城,兵锋直指北疆重镇云州!另一路则绕道西进,似乎意图切断我们与西凉的联系!”凌云声音沉重,“凌将军……依旧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北境军群龙无首,各自为战,败退百里,士气低落!”
陆雪瑶(萧墨珩身)猛地一阵剧烈咳嗽,胸口如同被重锤击中,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云州若失,北疆防线将彻底崩溃,戎狄铁骑便可长驱直入,直逼中原!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他(萧墨珩)被暂停职务,成王“协理”军务之后!成王的人到了北境,不想着如何御敌,反而忙着争权夺利,排挤异己!
“成王……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国土沦丧吗?!”她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即便她并非真正的萧墨珩,但作为史学博士,她深知国破家亡的惨痛!这江山,是万千将士用血肉筑就的,岂容如此糟蹋!
“殿下,还有一事……”凌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道,“今日早朝,成王联合几位御史,参奏林阁老……徇私枉法,纵容家眷侵占民田,并……与北境军械亏空案有牵连!陛下已下旨,命林阁老……停职反省,接受调查!”
轰——!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
林阁老,萧墨珩在文官体系中最坚实的盟友,竟然也被扳倒了?!这显然是成王进一步的清洗,要彻底斩断萧墨珩的左膀右臂!
陆雪瑶(萧墨珩身)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股腥甜再次涌上喉咙,被她强行咽下。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朝堂争斗,她可以凭借智慧和模仿周旋,但面对如此危如累卵的国势,和对手毫无底线的倾轧,她这具重伤的身体和有限的权力,显得如此苍白。
难道……萧墨珩苦苦支撑的一切,就要这样毁于一旦?难道这大梁江山,真的要陷入万劫不复?
不!绝不能!
一股强烈的、不属于她原本性格的执拗和悍勇,从这具身体深处迸发出来!那是属于萧墨珩的灵魂烙印,是他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不屈!
她猛地抓住凌云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眼神亮得骇人:“凌云!听着!立刻动用我们所有的暗线,不惜一切代价,将北境真实的战况,尤其是成王的人如何争权夺利、贻误战机的证据,散播出去!要让满朝文武,让京城百姓都知道!去联系那些还忠于王爷的将领,告诉他们,稳住!一定要稳住!援军和粮草,本王……一定会想办法!”
她喘着粗气,继续下令:“还有……给本王更衣!”
凌云大惊:“殿下!您伤势未愈,不能……”
“闭嘴!”陆雪瑶(萧墨珩身)厉声打断他,挣扎着想要从榻上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身体摇摇欲坠,但眼神却无比坚定,“本王要进宫!面圣!”
她不能再看下去了!她必须亲自去见皇帝!哪怕只是以这垂死之躯,去争一线生机!去告诉所有人,萧墨珩还没死!北境军,还没垮!
“殿下!”凌云噗通一声跪下,虎目含泪,“您不能去啊!您这样去,只会……”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内侍惊慌的呼喊:
“陛下驾到——!”
皇帝竟然在这个时候,亲自来了?!
陆雪瑶(萧墨珩身)动作一僵,看向殿门,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冰冷。
皇帝此刻前来,是探望?是试探?还是……终于要落下最后的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