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开业月余,以其独特的氛围、精致的菜肴和卓绝的私密性,已然成为京城权贵圈中一处炙手可热的新去处。每日宾客盈门,却秩序井然,显露出背后主人不凡的管理手段。
这一日午后,醉香楼二楼一间临街的雅间内,萧墨珩(陆雪瑶身)正与周掌柜低声商议着进一步扩大情报收集范围的事宜。她(他)如今已能借着打理产业的由头,偶尔出门,醉香楼便是她最常停留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楼下的喧哗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这是什么破酒?也敢卖这个价钱?糊弄本世子呢?!”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在一楼大厅响起,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
萧墨珩(陆雪瑶身)眉头瞬间蹙起。这个声音……是林飞远!那个镇国公府的纨绔世子!
周掌柜脸色一变,连忙道:“大小姐,是林世子,他带了几个人来,嫌咱们的‘玉露酿’不够醇厚,正在下面闹事,已经砸了一个酒壶了。”
萧墨珩(陆雪瑶身)眼中寒光一闪。这林飞远,上次街角纠缠的账还没算,如今竟敢到她的地盘上来撒野!
“我下去看看。”她站起身,语气冰冷。
“大小姐,还是让老奴去吧……”周掌柜担忧道,林世子毕竟是国公府的人,不好轻易得罪。
“无妨。”萧墨珩(陆雪瑶身)摆了摆手,“既然是冲着我来的,躲着反而显得心虚。”她整理了一下衣裙,脸上恢复了一片沉静,只是那眼底深处,蕴藏着风暴。
就在她准备下楼之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对面一间始终紧闭着门、挂着“已预订”牌子的雅间,心中微微一动。那间雅间,是凌风安排的人长期预留,用于特殊会面或……像今日这般,用于她暗中观察楼内情况。此刻,那门扉紧闭,但她却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正从门缝中透出,落在自己身上。
是凌风安排的人?还是……
她无暇细想,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下楼梯。
一楼大厅,已是狼藉一片。林飞远带着几个同样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大大咧咧地坐在中央,地上是碎裂的酒壶和流淌的酒液。周围的客人皆远远避开,敢怒不敢言。跑堂的伙计在一旁陪着笑脸,却不敢上前。
“怎么?掌柜的死了?不敢出来见人?”林飞远一脚踩在翻倒的凳子上,语气恶劣,目光却不时瞟向楼梯方向,带着一丝报复性的快意。他早就打听清楚了,这醉香楼背后东家神秘,但似乎与相府那位陆大小姐关系匪浅!他今日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既要出了上次的恶气,也要看看那陆雪瑶能把他怎么样!
“林世子,好大的威风。”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雅衣裙、容貌清丽的少女缓缓走下,不是陆雪瑶又是谁?她神色淡然,仿佛眼前的一片狼藉与她无关,唯有那双眸子,清亮得慑人。
林飞远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化为更深的怨恨:“陆雪瑶!果然是你!这破酒楼是你开的?拿这种劣酒糊弄客人,你还有脸出来?”
萧墨珩(陆雪瑶身)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又看向林飞远,语气不带丝毫波澜:“醉香楼的‘玉露酿’,采西山清泉,辅以十二道古法工序酿制,窖藏三年方得此味。京城独此一家,价格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林世子若品不出其中滋味,只能说明……世子与此酒无缘,而非酒之过。”
她话语清晰,不卑不亢,直接将问题归咎于林飞远自己“不识货”。
周围有懂行的客人暗自点头,这“玉露酿”确实是醉香楼一绝,价格虽高,但物有所值。
林飞远被噎得脸色一红,强词夺理道:“放屁!你说独此一家就独此一家?谁知道你是不是以次充好!本世子说它是劣酒,它就是劣酒!”
“哦?”萧墨珩(陆雪瑶身)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世子既然质疑,不妨请几位德高望重、精通品酒的行家来品鉴一番?若真是劣酒,我醉香楼愿十倍赔偿,并向世子斟茶道歉。若不然……”她语气陡然转冷,“就请世子,按价赔偿损坏之物,并向本楼道歉!”
她寸步不让,反而将了林飞远一军!
林飞远哪里敢真请行家来品鉴?他本就是胡搅蛮缠。见陆雪瑶如此强硬,他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陆雪瑶!你别给脸不要脸!本世子今天还就砸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别忘了,你不过是个……”
“林世子!”萧墨珩(陆雪瑶身)厉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竟让林飞远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镇国公府世代忠良,为国戍边,功勋卓着。却不知,到了世子这一代,竟只会在这市井酒楼之中,欺凌弱质女流,毁物闹事?此事若传扬出去,不知镇国公他老人家,脸上是否挂得住?朝廷的体面,又该置于何地?!”
她抬出了镇国公府的声誉和朝廷体面!字字诛心!
林飞远脸色瞬间煞白!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那个军伍出身、治家极严的父亲!若今日之事真闹大了,传到他父亲耳中,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你……你血口喷人!”林飞远气急败坏,却明显色厉内荏。
“是不是血口喷人,世子心中清楚。”萧墨珩(陆雪瑶身)步步紧逼,“现在,请世子做出选择。是公了,请京兆尹和品酒行家来评理?还是私了,照价赔偿,立刻离开?”
她站在那里,身形纤细,却仿佛有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将林飞远等人完全压制。
林飞远和他那几个同伴面面相觑,最终在林飞远不甘又畏惧的眼神中,悻悻地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醉香楼。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大厅内的客人看着那位从容不迫、三言两语便逼退了嚣张跋扈的镇国公世子的陆大小姐,眼神中都带上了惊叹与敬佩。
对面雅间内,那双隐藏在门缝后的眼睛,将楼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