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冰水浇头,让刚刚松懈下来的四人瞬间汗毛倒竖,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孙阳猛地转身,将手电光速扫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通道前方的黑暗中。刘胖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来,紧张地握紧了工兵铲。林夏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孙阳身后。连重伤的韩亮也强撑着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光线尽头,通道转弯处的阴影中,不知何时,悄然立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仿佛由月光织就的、纤尘不染的白色广袖长裙,衣袂无风自动,流淌着淡淡的、柔和的光晕。她的面容美丽得近乎虚幻,看不出具体年龄,肌肤白皙剔透,五官精致绝伦,但一双眸子却是罕见的银白色,如同蕴藏着亘古不化的冰雪,清澈、深邃,却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波动,只有一片漠然的冰冷。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又仿佛超脱于这片空间之外。
正是之前曾在迷宫镜室中现身,以地脉之力震碎幻镜,为他们指明方向的那位神秘守陵者——白璃!
“是……是你?”孙阳认出了她,心中稍定,但警惕丝毫未减。上一次她的出现算是间接帮助,但这一次,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冰冷的质问和……杀意?
白璃的目光淡淡地扫过狼狈不堪的四人,在重伤的韩亮和地上那碎裂的令牌上停留了一瞬,银白色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嘲讽的波动。
“依靠外物,强行镇压地脉,不过是饮鸩止渴。”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地脉之怒,岂是凡俗符咒可平?你们此举,已彻底激怒守护陵寝的‘灵’。沙暴暂歇,只因‘灵’在积蓄下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毁灭之力。”
她的话让所有人心中发寒。最后一次毁灭之力?意思是下次沙暴再来,将比之前猛烈十倍?这石门根本挡不住?
“我们并非有意惊扰!”孙阳上前一步,试图解释,“我们是为了……”
“为了长生?为了秘宝?还是为了那可笑的‘真相’?”白璃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悲悯?“千年来,闯入者皆如是说。贪婪是原罪,好奇是催命符。最终,都化为了陵墓的养料,或成为新的守陵傀儡,永世不得超生。”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韩亮那块碎裂的令牌:“盗墓世家的‘镇岳符’……看来韩家并未死绝。可惜,祖上的教训,后人总是不愿汲取。”
韩亮闻言,身体猛地一颤,抬头死死盯住白璃,眼中爆发出刻骨的仇恨和一丝惊疑:“你……你知道我的家族?你究竟是谁?!”
白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孙阳:“你身上,有故人的气息……还有那只铃铛。看在他的份上,我最后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
她抬起纤手,指向通道的深处:“向前,是陵寝核心,也是真正的死地。始皇安息之所,徐福长生之秘,皆在于此。但踏入者,十死无生。”
她又指向身后那扇紧闭的石门:“向后,待地脉再次暴动,石门破碎,你们将与流沙同葬,死得痛快些。”
她的声音冰冷而残酷,给出了两个都是死亡的选项。
“没有……第三条路吗?”林夏带着哭腔,颤抖着问。
白璃缓缓摇头,银眸中没有任何波动:“闯入帝陵,惊动圣驾,唯有以血赎罪。这是守陵氏千年的使命,亦是尔等注定的宿命。”
说完,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即将消散的雾气。
“记住,贪恋长生者,终为墓奴;追寻真相者,永堕迷途。”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四个身心俱疲、面临绝望抉择的人,和一条通往更深地狱的未知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