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道元年十二月,李治驾崩,享年五十六岁。
这位大唐的第三位皇帝,在病榻上躺了整整三年,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临终前,他拉着武媚娘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皇后......朕去了......大唐......就交给你了......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不负所托。武媚娘地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但当李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终于......终于死了。武媚娘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从今往后,这大唐,就是我的天下了!
她转身对小翠说:传旨,召三皇子李显入宫,准备登基大典。
是,娘娘。小翠应道。
三天后,李显在武媚娘的安排下,登基为帝,史称唐中宗。
登基大典上,李显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但整个人却显得惶恐不安。
他今年二十八岁,长得一表人才,但性格软弱,优柔寡断。更要命的是,他对母后有着深深的恐惧——两个哥哥的惨死,时刻提醒着他,母后是个多么可怕的女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拜。
众爱卿平身。李显的声音在颤抖。
武媚娘坐在他旁边的凤椅上,面带微笑,但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有什么话要对群臣说吗?温柔地问道。
朕......朕会好好治理天下,不负父皇重托。李显结结巴巴地说。
很好。武媚娘满意地点头,那朕就替陛下宣读第一道圣旨吧。
她站起身,从小翠手中接过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后武氏,辅佐先帝二十余年,功勋卓着。今特尊为圣母神皇,临朝称制,与朕共理天下。钦此!
群臣听了,面面相觑。
这道圣旨,分明是武后自己写的,李显只是个傀儡。
陛下,臣有异议!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站了出来,正是裴炎。
裴爱卿,有何异议?李显问道。
陛下,自古以来,从未有太后临朝称制与皇帝共理天下的先例。裴炎说,此举不合祖制,请陛下三思!
放肆!武媚娘怒道,裴炎,你是在质疑朕?
老臣不敢质疑太后,只是为大唐江山着想。裴炎不卑不亢地说。
为大唐江山着想?武媚娘冷笑,那好,朕问你,如果不是朕辅佐,先帝能坐稳江山吗?现在陛下年轻,经验不足,朕临朝称制,有何不可?
裴炎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他知道,武后权势滔天,不是他能对抗的。
既然没人反对,那就这么定了。武媚娘说,退朝!
登基后的第三天,李显就犯了个大错。
这天早朝,他突然提出一个建议:朕想封韦后之父韦玄贞为侍中。
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寂静。
侍中是宰相级别的官职,权力极大。而韦玄贞不过是个普通官员,凭什么当侍中?
更要命的是,韦后是李显的妻子,李显这么做,分明是想提拔外戚,培植自己的势力。
陛下此言差矣。裴炎站出来说,韦玄贞资历尚浅,不适合担任侍中。
裴爱卿,韦玄贞是朕的岳父,朕想提拔他,有何不可?李显有些不高兴了。
陛下,外戚不可重用,这是祖制。裴炎坚持道。
够了!李显突然拍案而起,朕是皇帝,朕说了算!朕就算把天下都给韦玄贞,又有何不可?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坐在一旁的武媚娘,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好!好得很!她站起身,声音冰冷得可怕,陛下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李显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武媚娘一步步逼近李显,你想把天下给韦玄贞?你忘了这皇位是谁给你的了?
是......是母后给的......李显吓得浑身发抖。
既然知道是朕给的,那朕就能收回!武媚娘怒道,来人!传朕旨意,废李显为庐陵王,即刻流放房州!
什么?!朝堂上一片哗然。
母后!母后不要!李显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
晚了。武媚娘冷冷地说,你当了三天皇帝,就敢和朕顶嘴。要是让你当三年,岂不是要骑到朕头上了?
母后,求您饶了儿臣这一次......李显哭喊道。
拖下去!武媚娘挥挥手。
侍卫们冲上来,架着李显往外拖。
母后!母后!李显拼命挣扎,但没有用。
韦后冲上来,抱住李显:夫君!夫君!
韦氏,你也跟着去房州吧。武媚娘淡淡地说,好好伺候你的夫君,别让他再说胡话了。
太后,求您开恩......韦后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但武媚娘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记住,朕给你的,朕随时都能收回!
当天下午,李显就被押上了前往房州的囚车。
他穿着粗布衣服,双手被铁链锁着,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夫君,都是妾身害了你。韦后坐在他身边,自责地说,如果不是妾身让你提拔父亲,你也不会......
不怪你。李显苦笑,是我自己蠢,居然敢在母后面前提这种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韦氏,你说,母后会不会像对付大哥、二哥一样,也杀了我?
韦后听了,浑身一震:不会的,不会的。太后虽然狠辣,但毕竟是你的母亲......
母亲?李显惨笑,她早就不是我的母亲了。在她眼里,我们这些儿子,不过是她夺权路上的绊脚石。只要我们威胁到她的权力,她就会毫不犹豫地除掉我们。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韦后慌了。
活下去。李显深吸一口气,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母后总有老的一天,总有......总有需要我们的时候。
囚车缓缓行驶,渐渐远离了长安。
李显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繁华的都城,眼中满是不甘和绝望。
与此同时,武媚娘的寝宫。
娘娘,李显已经被押走了。小翠禀报道。
武媚娘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批阅奏折。
娘娘,您就这么放过他了?小翠有些不解,万一他在房州图谋不轨......
不会的。武媚娘放下笔,冷笑道,李显这个人,软弱无能,成不了气候。而且,朕在房州安排了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监视之下。
那娘娘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小翠问道。
杀他?武媚娘摇头,现在还不能杀。朕刚废了皇帝,如果再杀了他,朝臣们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朕要赶尽杀绝?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且,留着李显,还有用处。他在房州受苦,李旦就会更加听话。只有让他们知道,不听话的下场是什么,他们才会乖乖听朕的话。
娘娘英明!小翠赞叹道。
对了,四皇子李旦呢?武媚娘问道。
四皇子听说三皇子被废,吓得不轻。小翠说,现在正在府里,不敢出门。
传旨,让李旦明天进宫。武媚娘说,朕要立他为新帝。
是,娘娘。
就在小翠要离开的时候,武媚娘突然叫住她:等等,还有件事。
娘娘请吩咐。
派人去房州,给李显送份礼物。武媚娘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什么礼物?小翠好奇地问。
一把刀。武媚娘淡淡地说,告诉他,如果他觉得活着太痛苦,可以用这把刀,自我了断。
小翠倒吸一口凉气,她明白娘娘的意思了——这是在试探李显,看他是否还有反抗的勇气。
是,娘娘。她应道。
而武媚娘,则继续批阅奏折,仿佛刚才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