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祭坛之巅,平台空旷,唯有中央那团不断旋转的混沌气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奥秘波动。靠近它,仿佛能听到众生轮回的叹息,看到时空长河的碎片。
虾献胸口的玉佩已然滚烫如火,脑海中那苍老印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凝重:
“小子,准备好了吗?轮回源气,乃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之一,蕴含生死造化之秘。将其吞噬炼化,固然有天大好处,但过程凶险万分,一个不慎,便可能被轮回同化,失去自我,彻底湮灭!即便成功,也可能触动冥冥中的因果,未来劫难更深!”
虾献看着那团混沌气流,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水行舟,与天争命!若因畏惧劫难而退缩,我虾献早已死在深渊之底!机缘在前,岂有不取之理?”
他盘膝坐在那团轮回源气之前,双手缓缓抬起,暗蓝色的献祭真元如同两只温柔而又霸道的手,缓缓探向那团混沌。
当他的真元触碰到轮回源气的刹那——
“嗡!!”
整个轮回祭坛剧烈震动!那团混沌气流仿佛被激怒的太古凶兽,猛地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股庞大、混乱、蕴含着无尽生灭轮回意境的信息洪流,顺着他的真元,悍然冲入他的识海!
“呃啊!!”
虾献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开!无数陌生的记忆、纷杂的情感、破碎的时空景象,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他的意识!他看到了草木枯荣,看到了王朝兴衰,看到了星辰生灭,看到了神魔陨落……无数生灵的诞生与死亡,爱恨与情仇,在这一刻强行塞入他的脑海!
他的神魂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被这恐怖的洪流撕碎、同化!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身的寿元、因果、甚至存在的痕迹,都在这轮回之力的冲刷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都要被抹去,重归轮回!
“坚守本心!运转天功!以献祭之道,逆夺轮回!”苍老印记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在他即将崩溃的识海中响起。
虾献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丝!他疯狂地运转《献祭天功》!识海中的暗蓝灵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爆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地、霸道地,去吞噬、去掠夺那涌入的轮回信息洪流!
吞噬!炼化!融合!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他不仅要抵御信息洪流的冲击,还要以自身意志,去驾驭、去理解那玄奥的轮回意境,并将其与自身的献祭之道融合!
他的身体成为了战场,神魂在撕裂与重组中挣扎。皮肤表面时而浮现老年斑,时而变得如同婴儿般稚嫩,时而甚至有诡异的轮回符文若隐若现!这是轮回之力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下方的墨渊看得心惊肉跳,他能感受到祭坛顶端那恐怖的能量波动和意境冲突,换做是他,恐怕瞬间就会魂飞魄散!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狂暴的轮回信息洪流,终于被虾献以莫大意志和《献祭天功》的霸道,强行镇压、吞噬了大半!剩余的部分,则化作他对轮回意境最本初的感悟,沉淀在他的神魂深处。
而此刻,那团原本庞大的混沌气流,已然缩小了九成,只剩下一缕最为精纯、最为本源的暗金色气流,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他掌心缓缓流转。
这才是真正的、剔除了所有杂质的——轮回源气本源!
虾献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蕴含着星空生灭。他的气息虽然依旧停留在筑基巅峰,但本质已然发生了蜕变!神魂强度暴涨,堪比金丹中期!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自身那因为多次施展“燃血爆”、“燃魂”等禁术而损耗的寿元,竟然被弥补了大半!体内那无形的、因掠夺而产生的“道损”,也被这轮回源气抚平了一丝!
虽然未能完全弥补,但这已是天大的惊喜!
“成功了……”虾献看着掌心那缕暗金色的源气本源,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却是喜悦。他张开嘴,将那缕本源吸入体内。
这一次,没有狂暴的冲击。那缕本源如同温顺的溪流,融入他的丹田,缠绕在他的暗蓝色筑基灵台之上,缓缓滋养着他的道基,并与那枚玉佩散发的气息,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他感觉到,自己对《献祭天功》的理解更深了一层,似乎触摸到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运用。献祭,并非只是掠夺,或许……也包含着“等价交换”的轮回至理?
就在他沉浸在感悟之中时,整个幽冥府遗迹,猛地开始剧烈摇晃、崩塌!
“轰隆隆!!”
大地开裂,穹顶坠落,无数的禁制在失去轮回源气支撑后,开始失控、爆炸!
“遗迹要塌了!快走!”下方的墨渊惊恐地大叫。
虾献霍然起身,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他一把抓起墨渊,身形化作一道暗蓝色流光,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必须在遗迹彻底毁灭前,冲出去!
而在他离开后,那崩塌的轮回祭坛废墟深处,一双仿佛沉睡了万古的、淡漠无情的眼睛,缓缓睁开,望向了虾献离去的方向,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
“变数……已生……”
“棋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