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笑，但在场的所有人却只觉得浑身发毛。
卡彭也算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大人物了，此刻脸色黯淡无光，满是死气。
这人但凡提出一些要求，比如要钱，要人，要权利，要地位，他多少都能满足，但这人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只是一副看蝼蚁的神情注视着大家，这种感觉，太让人绝望了。
有人反应过来，不敢朝莫小东冲锋，便抬脚冲向外阳台的大门，妄图打开大门逃离大厅。
也有人抄起屋内坚硬的物品，转身朝玻璃窗砸去，妄图砸碎玻璃逃出去。
但接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想要开门的人，手指触摸到距离门把手约两公分的位置，便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无论怎么用力或是从旁边摸索，都接触不到门把手。
那些用坚硬物品砸窗户，甚至砸墙的人同样发现了这匪夷所思的情况。
“别做无用功，这房间四周都被我空间封锁了，连天花板和地面都有，你们出不去的。”
莫小东依旧语气淡定：“还有两分钟左右，你们告别好了吗？”
希利尔从高台旁冲到莫小东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眼汪汪地说：
“莫先生，我姐姐是无辜的，还有这些穿白裙子的女孩子也是无辜的，放过她们，放过她们好不好……”
“我不在乎。”莫小东脸上挂着微笑。
希利尔一愣：“什么不在乎？”
莫小东扫视了一圈众人，包括那些神情恐慌的女孩子：
“我不在乎她们是不是无辜的……这里就像是一潭散发恶臭的污水，我没兴趣伸手从污水里捞珍珠，即便这里面真的有——我想做的，只是立刻用大量泥土把这污水坑填了，至于污水里的珍珠，我不在乎，反正我又不缺钱。”
希利尔双目瞬间呆滞，啪一声坐到地上，用双手撑起身子，眼神中再也没了光彩。
“小子！你敢不敢跟我单挑！”
距离莫小东最近的雷蒙德忽然大吼一声，一把扯掉身上的西装，露出一身极其健壮的肌肉，对着莫小东大吼一声。
莫小东像是看煞笔一样看了他一眼，并未搭理他。
“最后一百秒了，各位，准备好上路了吗？”
雷蒙德额头青筋暴起，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小子，你没有胆量跟我……”
“聒噪！”
莫小东抬手朝他轻轻一扬，数道看不见的力场利刃瞬间射出，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雷蒙德的身躯陡然分裂，躯干，手臂，大腿和头颅纷纷坠地，切口处异常光滑整洁。
待这些身体部位落到地面之后，大量猩红的鲜血才喷射出来，四处蔓延。
“啊！！！”女孩子们发出恐惧的尖叫声，本能朝后退去或是抱住身边身体强壮的男士。
众多黑西装也不由得猛地后退几步，即便是杀人如麻的他们，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到了。
莫小东有些厌恶的退后两步，不让蔓延的鲜血粘上自己的鞋子，接着抬手打了个响指，四周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那些女孩子发现自己的嘴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的神情更加惊恐了。
卡彭看到雷蒙德身躯四分五裂的瞬间只觉得心脏狂跳起来，几欲炸裂。
他一脸死气地走了过去，摘下绅士帽，扔掉拐杖，对着莫小东恭恭敬敬行了一个90°弯腰大礼。
“莫先生，如果还有任何能放过我们一马的可能，请您直说，我们无条件答应。”
莫小东看着血水漫过希利尔的牛仔裤、手掌和鞋子，发现她已经如同失去灵魂一样面无表情，他知道这姑娘已经死心了。
他看了卡彭一眼，淡淡开口：
“当然可以放过你们，不过那是下辈子的事了……下辈子记得别干坏事，不然我依旧会找到你们，再次处死你们。”
卡彭“噔噔噔”后退几步，脸色煞白，心如死灰。
索菲亚冲到希利尔跟前，想要扶起她，却发现她的身躯似乎已经僵硬了，怎么也扶不起来。
“姐姐，我们……要死了……”希利尔失魂般喃喃自语。
索菲亚美艳的脸蛋暴怒起来，她盯着莫小东，高声怒喊：
“你这个邪恶的恶魔，我诅咒你死后坠入地狱，被撒旦的烈焰灼烧，永生永世都在痛苦中度过！”
“切！”莫小东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最好期待别让撒旦遇我，不然我会把他的头拧下来插进他的屁股里面然后一脚踢出太阳系。”
“你这个魔鬼……”
“收声吧你。”
莫小东随口一说，索菲亚美艳脸上的神情瞬间顿住，紧接着，她的头颅便从肩头滚落下来，沾着鲜血滚到希利尔面前。
希利尔瞳孔瞬间放大，随即伸手，缓缓将索菲亚的头颅捡起，紧紧搂在怀里。
“时间到了哦，Arrivedrci！再见，各位！”
莫小东身躯微微离开里面，抬手打了个响指，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方圆两公里内，所有人造产物，建筑，车辆，路灯，路面，甚至包括这栋黑色大楼和楼里的所有人，顷刻间化作黑灰，随后缓缓消散，不见踪影，只留下了最纯粹的树木和花草，生机勃勃，一片欣欣向荣。
莫小东的身影再度出现在月球之上，他抽烟的老位置。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烟头，莫小东默默掏出一支烟，把从地球带过来的空气团禁锢到身体周围，随后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莫神，你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神明了。”貘先生缓缓开口。
莫小东吐出一口浓烟，点了点头：
“我察觉到了，我杀那些人，甚至包括那些姑娘，毫无感觉……如同顺手踩死几只蚂蚁一般。”
他扭头盯着貘先生问：
“老貘，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好有坏吧……”貘先生不置可否，“得到一些东西，失去一些东西，好和坏需要你自己判断，莫神。”
莫小东淡淡一笑，忽然开口问道：
“老貘，你记录过的神明，他们统治自己的星球，让全民膜拜，用了多长时间？”
貘先生回忆了一瞬：
“不好说，最快的两天，最短的一年左右吧，这个要看神明的个人性格或者说兴趣——我记录的神明中也有类似你这种对统治世界不怎么感兴趣的神，不过他们终究还是统治了世界，几乎无一例外。”
莫小东有些吃惊：
“怎么最短的才一年左右，难道没有那种数十年后才统治世界的神明吗？”
貘先生摇头：“莫神，你忘了神性吗？”
“什么意思？”莫小东不解。
貘先生扶了扶金丝眼镜：
“我记录过一个很有趣的神明，比莫神你成神前的生活还要底层很多……请原谅我如此形容凡人时期的你。”
“没事，你说的本就是实话。”
“他成神之后，疯狂释放自己的欲望，财富，权利，美女，超能……但仅仅过了三个月左右，他便觉得一切都很无趣。”
“怎么会无趣呢？”
貘先生淡定回答：
“当你拥有全世界的所有财富，可以瞬间吃到任意一种极品美食，可以随便让全世界所有的美女对你投怀送抱，可以让全世界所有的政权匍匐在你的脚下……相信我，你也会觉得无趣，更何况，疯狂使用神迹点让他的神性迅速拔高，慢慢的，他对世俗的欲望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后来干了什么？”
“他统一世界后，产生了跟你一样的想法，到整个星系旅行去了……他创造文明，又毁灭文明，赐予某个原始族群文明，又让某个高等文明回归原始……总之，他干了很多随心所欲的事情。”
莫小东一脸期待，等着貘先生继续讲。
“数万年后，他变得极度沉默寡言，甚至连我都不再交流，后来某一天，他喃喃自语，说不应该是这样子之类的话，随后使用终极神迹，湮灭了整个宇宙，跟着宇宙一起消失了。”
“我勒个……”莫小东顿时哑口无言。
“莫神……”貘先生怔怔看着莫小东，“我希望你使用终极神迹那一天，能晚些到来，我想和你多做一些时间的朋友。”
“我不会使用终极神迹的。”莫小东坚定说道。
貘先生微微摇头：“你会的，你迟早会的，我记录过那么多神明，不管成为神明多久，最终没有一个不是以终极神迹湮灭宇宙收场的。”
“你这么肯定？”
貘先生点头。
莫小东猛吸了一口烟，随后嘶了一声：
“老貘你说，那些神明是不是到湮灭宇宙为止，都没有见过造神者？”
貘先生瞳孔瞬间放大，不敢言语。
莫小东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
“你说，我要是想个办法把造神者扯出来揍一顿，会如何？”
貘先生依旧沉默不语。
“成神的阴谋太明显了，就好像我们做销售的一般，终极目的只有一个，把产品卖出去，把钱收回来——所谓的职业形象打造，日常行为管理，销售技能培训，产品知识讲解，无非都是为了买货而做的前期准备而已……使用神迹，滥用神力，提升神性，泯灭人性，便是这些前期准备，终极目的似乎只有一个：湮灭宇宙！”
莫小东捏着烟头，忽然大声说道：
“你说如果我能把想个办法，让宇宙变成即便是我使用了终极神迹也不会湮灭的状态，这样造神者是不是也没有办法干预了？就好像我既是销售，也是客户，那么届时，造神者会不会主动下场，来跟我谈谈价格？”
“你做不到的莫神，你的存在，注定会让宇宙湮灭。”
“那如果我不存在了呢？”莫小东灵机一动，开口问道。
貘先生恍惚中抓住了一点什么。
“你如果死亡了，大概率会再出现一个新的神明，不过届时是不是地球人就不好说了。”
“不不不！”莫小东忽然兴奋起来，“我不能死亡，我死亡了这宇宙结局依旧一样……我可不可以搞个在岗不在编？”
“什么在岗不在编？”貘先生都糊涂了。
莫小东根本没注意到貘先生的问话，抽完最后一口烟，顺手扔掉地下，用脚踩熄之后，脸上神采飞扬：
“我有个想法！老貘！我得找个机会试试！”
“什么想法？”貘先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思维跟不上莫小东了。
“不能说！起码现在不能说！因为我还没想好作弊的方式！不过我真的有个想法！”
莫小东显得异常兴奋。
“走，先回家，找儿子打几把游戏，让他给我点灵感！”
莫小东说完这话，也不管貘先生郁闷的神情，闪身消失不见。
月球表面的烟头，此刻变成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