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将养心殿的金砖染成浅金色。
散出去搜寻线索的几人回来,顾衍之将昨夜整理的线索放在案上,太监破音的哭喊便率先撞碎了沉寂。
“太子殿下……东宫薨了!”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水面。
【什么鬼?太子这就死了?!】
【凶手不是太子?那是谁?】
【连杀两个,这凶手也太猖狂了吧!】
五人动作齐齐一顿,脸色骤变。
陆泽抬头,浓眉紧皱怀疑的看着小太监,“昨晚还好好的,你在耍我吗?”
“奴婢怎么敢谎报!”小太监哭丧着脸。
陆泽想到什么又紧紧盯着太监苍白的脸,“那怎么死的?和陛下一样?”
“奴,奴婢不知道啊……”
苏晚倒抽一口凉气,明艳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下意识伸手扶住廊柱。
沈砚辞抬手按了按眉心,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沉了沉,目光扫过殿内众人。
林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又恢复平静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只是捻着花瓣的手指顿了顿,将碎末洒落在地。
再抬眼时,已恢复了温柔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他们赶至东宫,只见殿内景象与养心殿如出一辙。
太子僵卧在明黄锦缎的床榻上,双目圆睁,蟒袍整齐无损,面色却白得像殿外未化的积雪,唇色淡得近乎透明。
太医蹲在床前反复查验,最终只能摇头,“与陛下症状一致,查不出任何外力或毒物痕迹。
陆泽猛地攥紧绣春刀刀柄,他上前一步,目光质疑的扫过床榻四周。
“东宫守卫森严,谁能悄无声息动手?”
苏晚双手抱臂,明艳的脸上覆着寒霜,她看向沈砚辞与林屿,“昨日接触过太子的,只有我们几个。”
顾衍之抬手按住眉心,旋即看向林屿,声音沉稳无波,“众人皆知你是男儿身,被陛下强纳入宫,你是否因怀恨在心,接连除掉陛下与太子?”
林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沉默片刻他抬眼,轻笑一声。
“我的确恨他,但我弟弟妹妹还在宫中为质,我若动手,他们怎会有活路?”
林屿眼底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慌乱。
气氛一时僵滞。
顾衍之率先回过神,眼底凝着冷霜,指尖在案上敲了敲,“事已至此,分两组查。”
他看向陆泽,“你我搜查东宫。”
又转向沈砚辞与苏晚,“你们去查查养心殿是否有不合理的东西。”
最后目光落在林屿身上,“林屿去御膳房,查陛下与太子的饮食,可以吗?”
林屿点点头,起身离开。
【我去!不过是大集团老总!这就冷静下来安排好去向了,绝了!】
【求特写飞鱼服刺绣,太帅了!】
【虽然灼妃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感觉他怪怪的,肯定有鬼!投他一票!】
国师府镜头。
月白身影立在庭院,银发被雪光映得泛白,温酌正抬手喂鹤。
他桃花眸半垂,神情淡漠,指尖轻捏鹤食,一举一动漂亮得像一幅画。
镜头扫过他腕间的白玉镯,莹光流转间,却衬得那只手修长匀称,连手腕处的弧度都恰到好处,使得他的手更具骨感与清韵,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切到国师镜头了!这颜值我能看一辈子!】
【这只手!这只手!不敢想摸在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美人居然没有微博号!真是哭死我了……】
他们分组查案。
顾衍之和陆泽搜东宫,在太子榻下摸出刻“卫”字的锦衣卫令牌。
沈砚辞和苏晚查养心殿,找到绣石榴花纹的绢帕。
林屿并未获得任何线索。
当晚他们聚在侧殿中。
陆泽将令牌拍在案上,玄色衣袖扫过桌面。
“北镇抚司的令牌,为何在太子榻下?”
顾衍之端起茶盏,指尖摩挲杯沿,眼底无波。
“陆大人掌锦衣卫,该问你自己人。”
两人目光相撞,空气紧绷,他们对峙的眼神,一个质疑,一个沉稳。
【这俩气场好强!到底谁有问题?】
【不愧是董事长,临危不乱。】
沈砚辞递过石榴花纹绢帕,苏晚皱眉后退一步,摇摇头否认,“这不是我的。”
沈砚辞指向她宫装裙摆的同款刺绣,苏晚眉心拧得更紧了,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
绢帕角落的细小绣错痕迹,与她常用的绣线颜色一致。
【细节!绢帕和宫装花纹一样!】
【晚晚不说话了,不会真的是她吧?】
林屿坐在窗边,看着庭院残雪,抬手拢了拢衣领。
垂眸时,嘴角勾起的极淡弧度,旋即又恢复温柔,指尖轻轻划过窗棂上的冰花。
【刚才那笑!肯定有秘密!】
国师府镜头。
温酌在书房翻古籍,指尖停在“开国皇帝”几字上,桃花眸抬了抬,目光望向皇宫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冷意。
【这是看向皇宫了吗?难道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美人会演戏,天崩又地裂!】
翌日依旧分组查,在当晚摆出了各自搜查到的证据。
陆泽拿出封地送来的书信,撑着桌案看向沈辞砚。
“你刚从封地回京,就出了两桩命案,书信里还提‘皇室乱象,需借机重整’,是不是早有预谋?”
沈砚辞温和地颔首,将另一叠文书推过去,文书上是他回京后每日的议事记录,签字画押的官员多达数十人。
他语气依旧平和,“我若想动手,不会选在祭神节前,更不会用这种查不出痕迹的方式,授人以柄。”
林屿拿出苏晚和太子的往来书信,信中满是对太子“优柔寡断”的不满。
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试探。
“长公主对太子不满已久,是不是觉得他成不了大事,所以……”
苏晚冷笑一声,将一叠赈灾奏折扔在案上。
“我不满他的是政事,不是性命,这些奏折是太子搁置的,我若想夺权,大可借赈灾之事弹劾他,犯不着杀人。”
随后苏晚翻出锦衣卫的轮岗记录,指着其中一页。
“案发当晚,陆锦衣卫本该在宫门外值守,却以‘巡查’为由进入内宫,你去哪了?”
陆泽挑眉,从沈砚辞的文书中抬首,露出几分桀骜,他在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令牌上刻着“密查”二字。
“陛下节前收到密报,说有人想在宫中兴事,命我暗中排查,这令牌就是凭证。”
陆泽顿了顿,补充道:“我若要杀,直接提刀闯进去,何必搞这些弯弯绕绕。”
【感觉说的都好有道理啊!】
【哀家要长脑子了……】
国师府镜头。
月白身影立在雪中,银发被初阳染成淡金。
温酌抬手接住一片雪花,指尖微凉,腕间白玉镯泛着冷光,一双桃花眸里无波无澜。
【!!!切到国师镜头了!他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啊……】
【这颜值,太适合我嫲了!】
第四日。
苏晚找到了证据,指明那日绢帕并非她的,而是宫婢私自所绣,暂时洗清了嫌疑。
沈砚辞看着案上的朝政分析,上面写了“先皇年迈,太子无能,需立新主以安朝野”。
他抬眼看向顾珩之,目光温和却带着审视。
“首辅权倾朝野,若想改朝换代,这正是最好的时机,你有足够的动机。”
顾衍之拿起奏折,指尖划过上面的字迹,语气沉稳。
“我若要立新主,会选在朝堂稳定之后,而非此时让宫城陷入混乱,这是我昨日拟的新政草案,若我有二心,何必费这功夫。”
几人虽洗清了当下的嫌疑,却又使真相更加迷离起来。
傍晚,顾衍之以“请教案情”为由,敲开了国师府的门。
温酌坐在院内的石桌旁煮茶,月白衣摆在晚风里轻轻晃动。
顾衍之走到石桌前,目光落在温酌漂亮的眉眼上,在他抬眸前收回了视线。
“陛下与太子的死,似乎都与‘祭神节’有关,国师可知其中缘由?”
温酌抬手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指尖白皙修长,“祭神节是朝野大事,他们的死,或许只是巧合。”
顾衍之端起茶,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
“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了。”
温酌没再说话,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清冷,却让顾衍之的心跳漏了一拍。
第五日。
他们选择了分开查案。
午后,林屿借着“送安神香”的名义,进了国师府。
温酌正站在窗边看书,阳光洒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眉眼昳丽却又清冷,莫名的诱人。
林屿将安神香放在桌上,目光落在温酌手上,“陛下生前,很喜欢国师吧?”
温酌合上书,转过身看他,眼底没什么情绪,“君臣而已。”
林屿轻笑一声,“可我听陛下说过,我的眉眼很像一个人。”
温酌眼神微顿,眼底滑过一抹厌恶,旋即恢复平静,“与我无关。”
林屿盯着那双本该含情的桃花眸,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一片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