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春深药圃绿,莲语漫山乡
山南边的春来得比磐石基地早。当磐石的深紫月莲刚展叶时,这里的血藤已经爬满了篱笆,淡红色的花苞缀在藤蔓上,像串倒悬的小灯笼。黑寡妇跟着老婆婆在药圃里除草,指尖划过湿润的泥土,能摸到藏在土里的同心果幼苗——是去年秋天撒的籽,如今已冒出两寸高的绿芽,茎秆上带着淡淡的紫纹,像天生就带着莲心社的印记。
“你看这芽,”老婆婆蹲在畦边,手里的小锄轻轻拨开土,露出幼苗雪白的根须,“比咱们自己留的籽长得壮,肯定是沾了总章阁的气。”她往根边撒了把草木灰,灰粒落在紫纹上,像给幼苗戴了串银珠,“孙儿说要把这些苗分到各个村寨,让山南边的人都知道,这是莲心社的同心果。”
林默正在搭新的暖棚,竹片在他手里弯出流畅的弧度,棚顶特意留了菱形的空隙,像把总章的图案拆成了无数小块。“雷去黑风寨送四色莲的根须了,”他直起身擦了把汗,星银令牌在春阳下闪着光,“说要在那边也搭个这样的暖棚,让蓝铁线莲和四色莲做邻居,说‘说不定能结出带蓝纹的同心果’。”
丫丫和阿苗抱着画架坐在药圃边,正给血藤花写生。丫丫的画纸上,血藤的花苞里钻出只小蜜蜂,翅膀上沾着三色莲的花粉;阿苗则在画同心果的幼苗,根须在土里缠成个小小的“心”形,旁边写着行小字:“根在土里缠,心在世上连。”
“老婆婆,您看这画像不像?”丫丫举着画纸跑过来,裙摆扫过药圃的野草,带起的蒲公英种子在阳光下飞成白绒,“等画好了,我要寄给冻土的孩子,让他们知道山南边的春天长啥样。”
老婆婆眯着眼睛看画,突然指着血藤花的花心:“这里该加点黄,血藤的花蕊是金黄金黄的,像撒了把蜜。”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山南边孩子们画的草药图,每张画上都用红漆点了个小小的圆点,“这是他们画的‘莲心标记’,说看到这个点,就知道是莲心社的草药。”
周医师背着药篓从山里回来,篓里的野生铁线莲开着淡蓝色的花,花瓣上还沾着山涧的露水。“发现了片新的铁线莲丛,”他把花往石桌上一放,蓝得像块浸了雨的天空,“根须比黑风寨的粗,说不定能嫁接出更耐旱的品种。”他指着篓底的块青石,上面用石笔写着“莲心社山南边分圃”,“找个石匠刻在这上面,立在药圃门口,像总章阁的‘百草名碑’一样。”
黑寡妇笑着点头,从暖棚取来罐三色莲蜜:“把这个涂在刻字上,能防虫,还带着药香。”她往青石上倒了点蜜,用布擦匀,石笔字立刻亮了许多,“等字刻好了,再盖个总章印,让这分圃也沾沾总章阁的气。”
午后的阳光越来越暖,山南边的药农们聚在药圃边,看林默演示如何搭建暖棚,听周医师讲杂交草药的法子,孩子们则围着丫丫和阿苗学画草药,石桌上的同心果干被分着吃了大半,甜香混着血藤的花香,漫得满村都是。
“俺们寨子里的人说,”个药农挠着头笑,手里捏着枚新领的总章铜章,“要把家里的菜圃腾出半块种草药,说‘跟着莲心社种药,既能治病,又能换蜜,比种菜强’。”他指着远处的山坡,“那片荒坡也想开出来,种上磐石基地的深紫月莲,说‘让山南边也有片紫花海’。”
老婆婆的孙儿抱着捆新割的稻草走来,稻草上缠着红绳,绳尾系着个小小的总章拓片。“这是给暖棚铺底的,”他把稻草往棚里搬,“俺娘说用红绳缠着,草药就知道是莲心社的人种的,会长得更欢。”
黑寡妇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从最初的几包种子、几枚铜章,到如今的分圃、暖棚,再到药农们眼里的期待,这莲心社就像颗落进土里的种子,不知不觉间已长出了繁茂的根须,缠进了山南边的日子里。她转身往竹篮里装同心果的新籽,准备给各个村寨分下去:“告诉大家,种的时候要拌点三色莲的花粉,李伯说这样结的果子更甜,药效也更好。”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药圃染成了金红。血藤的花苞在暮色里微微绽开,淡红的花瓣裹着金黄的蕊,像把春天捏在了手里。林默在暖棚上挂了盏油灯,灯光透过菱形的空隙,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总章阁的总章印落在了山南边。
“你说山南边的月莲开花时,会是啥颜色?”黑寡妇坐在灯影里,指尖划过红绳上的铃铛,铃声混着远处的虫鸣,像首温柔的歌。林默往火塘里添了根松木,火苗映着他手里的总章铜章:“说不定是粉中带紫,像总章印的颜色。你看这分圃的草药,哪样没带着点别处的气?血藤有了同心果的甜,铁线莲沾了三色莲的香,这就是莲心社的妙处——聚在一起,就长出新模样。”
夜里,黑寡妇做了个梦,梦见山南边的荒坡上开满了深紫月莲,花丛中立着块青石,上面的“莲心社山南边分圃”几个字闪着光,总章印在月光下泛着粉紫白三色,像朵永不凋谢的花。药农们在花间采草药,孩子们举着铜章追蝴蝶,老婆婆的孙儿则在给新栽的月莲浇水,嘴里哼着李伯教的药草歌。
醒来时,窗纸上已透进微光,血藤的花香顺着窗缝钻进来,带着点三色莲蜜的甜。黑寡妇知道,这梦很快就会成真。等深紫月莲的种子发芽、开花,等“莲心社山南边分圃”的青石立起来,等总章印的光芒漫过山坡,这里的每寸土地、每个人,都会成为莲心社故事里的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