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聪明人真不少，我心中默默感叹，甚至涌起一丝欣慰。不管五哥平时如何咋呼，关键时刻绝不含糊。能将纷乱的信息串联，直击本质，这本身就是一种大智慧。逻辑链条在此刻严丝合缝，出错的几率……微乎其微！
就在这时，我无意间一回头，心头却猛地一沉。
只见九爷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深深地低下了头，整个人如同入定的老僧，对我和五哥这番对话仿佛充耳不闻。他到底听到了没有？还是……他早已知道这一切？
他诡异的沉默，像冰冷的薄纱，笼罩我刚刚燃起的推理热情，带来一丝不安。
“不过……”五哥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看着我，抛出了一个问题：“老菜，我还有个事情想不通？就算以前没这鬼雾，那些人费劲巴拉把矿石运到这儿来干什么？”
他用光柱指了指头顶，“难道他们打算从这儿……直接把矿石拉上去？可这到上面是垂直的吗？就算是垂直的，这高度……”五哥咂咂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绝对高得吓死人，你想想我们从上面一路走下来，走了多久，垂直距离绝对不是个小数字。以前的人用什么玩意儿能把这么重的东西拉上去？飞啊？”
我皱着眉，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是难点。不过我记得以前看过记载，古代开采大型铜矿、铁矿，在矿坑足够深、储量又大的地方，他们会用牲畜（通常是牛或者驴）来作为动力核心。”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时没有突然出现这种致命雾气，上面那里和下面这里，正好可以安装一套巨大的“畜力绞车”系统！在下面把矿石装进结实的藤筐或者皮兜，通过粗大的绳索连接。上面用畜力拉动巨大的绞盘，把矿石一筐一筐地拽上去，效率会比人力背运高出很多倍！”
我试图在脑海中构建那幅场景：沉重的木制绞盘在牛马的拉动下吱呀作响，“至于高度，几十米甚至更深的垂直运输，对古代技术来说确实是巨大的挑战。但想想北方那些凿穿大山的深井动軏百米。只要绞盘足够坚固，绳索足够粗韧，畜力足够多，理论上，并非完全不可能。关键在于源源不断的、强大的畜力！”
当然，这一切的蓝图，都在那道撕裂大地、喷涌出致命雾气的裂缝出现的时候，就彻底化为了泡影。
“还有一个！”五哥像是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开口说道：“老菜，你还记得我们在上面，遇到的那几具骷髅架吗？”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死在了上面。可不像我们最后在通道里撞见的那些“新鲜”死人，看痕迹那些人肯定都是后来进来的，他们死在雾气源头的，也就是说……”五哥的目光落在那道漆黑的裂缝上，“这个能杀人的鬼地方，这个死亡陷阱，至少从几百年前这道裂缝出现开始，就一直存在。”
五哥的话，揭开了关于这地底空间最恐怖、最绝望的一面。
它不仅仅是一个废弃的古矿场，它是一场持续了数百年的屠杀现场。这道裂缝，它是一道被强行撕开的深渊，一个持续喷吐死亡的地狱之口。而我们……不过是这条漫长死亡链条上，最新的一环！
五哥不仅看透了灾难的起源，更敏锐地捕捉到了它跨越时空的恐怖延续性！
“没错，老五，”我接着他的话，试图用逻辑的绳索捆住这令人窒息的恐惧。
“而且，最早遭遇这场地底浩劫的那批矿工……不可能全部死绝。否则，几百年后，又怎么有人能找到并再次深入这地底深处？同样的。”我顿了顿，“第二次下来的人，也不太可能全军覆没。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