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采石场，已经被彻底封锁。
上百名身穿黑色作战服、戴着战术头盔和夜视仪的夜鸦特别行动队员，如同鬼魅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入，将整个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外围，数辆装甲车和信号屏蔽车已经就位，一道无形的电磁屏障，将这里与外界的一切通讯彻底隔绝。
天空中，数架无声悬停的无人机，正用各种探测设备，反复扫描着地面，确保没有任何一个角落，存在潜在的威胁。
这是夜鸦组织最高级别的行动规格。
钟站在临时指挥部前，看着眼前这肃杀的场面，心情却无比沉重。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以这个小小的采石场为中心，酝酿成型。
“组长，现场已清空，确认无其他潜伏人员。”
“生命探测小组已就位，准备进入核心区域。”
“能量监测小组报告，现场能量波动已恢复正常水平，未发现异常残留。”
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道道冷静而专业的汇报声。
“按计划行动。”钟深吸一口气，下达了命令。
她换上了一套白色的、类似于太空服的特种防护服，戴上头盔，亲自带着一支由医疗专家和痕迹学专家组成的精英小队，小心翼翼地走向了采石场的中央。
月光下，那五个“疯子”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奥古斯丁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卡尔和李明轩蜷缩在地上，身体不时地抽搐一下。
保镖小刘像护着珍宝一样，死死地抱着那堆破石头。
马库斯则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额头已经磕得血肉模糊。
在他们不远处，是那具已经化为飞灰的堕落者的残骸。
整个场面，诡异而凄凉。
“开始检测生命体征。”钟对着通讯器低声说道。
两名医疗专家立刻上前，他们没有直接接触目标，而是用一种手持式的扫描设备，对五个人进行了远距离扫描。
很快，数据就传回到了钟的头盔面罩上。
“报告组长，五名目标生命体征均稳定，无生命危险。”
“但是……”医疗组长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凝重，“他们的脑电波活动，呈现出极度异常的混乱状态。根据我们的模型分析，他们的大脑皮层，遭受了某种无法理解的、不可逆转的损伤。简单来说……他们都疯了，而且，永远不可能恢复。”
永远不可能恢复。
钟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
那个叫林陌的男人，他的手段，根本就不是作用于物理层面。那是直接对“灵魂”和“意识”的降维打击。
别说以现有的医疗技术，就算是再发展一百年，恐怕也无法理解那种层面的伤害。
“确认身份。”钟继续下令。
一名队员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上前，通过虹膜和面部扫描，逐一比对数据库里的信息。
“身份确认。”
“目标一：奥古斯丁·克莱门特，真理议会第七主教。”
“目标二：卡尔·施密特，真理议会圣光惩戒者小队成员。”
“目标三：马库斯·安东尼，真理议会圣光惩戒者小队成员。”
“目标四：李明轩，华夏超凡组织‘归墟会’弟子。”
“目标五：刘强，华夏公民，登记职业为私人安保。”
“另外，根据现场残留的衣物碎片和dNA比对，确认堕落者为真理议会圣光惩戒者小队成员，姓名不详。在赵雅琳自爆中死亡的，为圣光惩戒者小队成员，姓名不详。”
一份清晰无比的“伤亡名单”，呈现在了钟的面前。
真理议会一支五人精锐小队，外加一名主教。
结局是：一死，一堕落后被抹杀，四疯。
全军覆没。
而他们的敌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钟看着这份报告，只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一路向上。
“将他们全部带走。”她挥了挥手，“使用最高级别的隔离措施，直接送往燕京总部地下的‘静默之巢’。在部长下达新的指令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触。”
“是！”
几名行动队员上前，用特制的束缚带，将五个人牢牢固定在可移动的担架上，然后送上了一辆经过特殊改造的重型卡车。
就在他们准备将奥古斯丁抬走的时候。
“等等。”钟突然开口。
她走了过去，蹲下身，仔细地看着奥古斯丁。
她注意到，这个已经疯掉的主教，右手一直紧紧地攥着，仿佛里面握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把他手打开。”钟说道。
一名队员戴上特制的手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奥古斯丁那因为僵直而紧握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
当奥古斯丁的手掌完全摊开时。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东西。
那是一枚只有拇指大小，由某种不知名的黑色木头雕刻而成的令牌。
令牌的做工十分古朴，表面没有任何华丽的纹路，只有在正中央，刻着一个极其简单，却又无比怪异的符号。
那符号，像是一只睁开的眼睛，但瞳孔的位置，却是一个旋转的漩涡。
它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地摊货。
但钟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心脏就猛地一跳。
她立刻就想起了林陌在“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这，算是我送给你们的一份‘礼物’。”
他指的，不只是那五个疯子。
还包括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一名队员好奇地问道。
钟没有回答，她小心翼翼地用一个物证袋，将这枚黑色令牌装了起来，然后贴身放好。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东西，可能比那五个疯子加起来，还要重要。
这或许是解开林陌身份之谜的，唯一的钥匙。
也是那位“导演”，留给他们这些“观众”的，真正的……
电影票根。
“所有人员，撤离。”
钟站起身，看了一眼已经变得空荡荡的采石场，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将这里列为最高级别的禁区，二十四小时封锁。在查清楚一切之前，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
随着她的命令，夜鸦的部队，如同潮水般，悄无声息地退去。
几十分钟后，整个采石场，再次恢复了死寂。
仿佛今晚那场惊心动魄的“戏剧”，从未上演过。
只有地面上那些尚未干涸的血迹，和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淡淡的硫磺与圣光混合的怪异味道，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何等恐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