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岭的四月,飞籽竹的藤蔓已经爬满了研学中心的竹楼,窗棂上缠绕的银灰色藤条开出串细小的花,花瓣落在书桌上,竟印出淡淡的非遗符号。苏晚翻开新到的国际非遗简报,纸页边缘的竹纤维水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是陈默用北极冰竹浆做的新纸,据说能保存百年不褪色。
“埃莎的视频会议还有十分钟开始。”林悦调整着投影仪,幕布是用“永生布”做的,通电后能显示立体影像。她指着屏幕上的待办清单,每条项目旁都画着对应的竹编图标:“贝宁产业园扩建”旁是凤凰图案,“伦敦体验店新品开发”旁是大本钟竹编纹,“南美藤竹杂交实验”旁是蛇形藤结。
投影仪突然闪烁了两下,幕布上的影像变成了贝宁的实时画面——埃莎正站在新落成的竹编大棚前,棚顶的三角架用了梅岭的“骨接法”,两侧的围栏则缠着银灰色的飞籽竹藤蔓,藤蔓上的凤凰花正往竹编纹路里渗色,让原本浅黄色的竹篾染上淡淡的绯红。
“这些藤蔓太神奇了!”埃莎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背景里能听到竹编机的嗡鸣,“上周刚搭好的棚子,这周就被藤蔓缠满了,工人说它们晚上会发出‘沙沙’声,像在互相说话。更妙的是,用棚里的凤凰花染布,颜色能保持三年不褪,比以前的工艺多了两倍时效。”
画面突然切换到纽约体验店,陈默举着件新设计的风衣展示:“这是用飞籽竹纤维和南美月光藤混纺的面料,袖口的竹编扣能随体温变色——低于二十度是银灰色,高于三十度会变成靛蓝色。”他往扣子里滴了滴温水,颜色果然瞬间变换,“露娜从南非寄来的罗望子果提取物,效果比预期好太多。”
穿藏青色褂子的老头推门进来时,手里捧着个竹编托盘,上面摆着六个小陶罐,每个罐口都封着银灰色的藤条,标签上写着不同的地名:北极、南极、伦敦、米兰、拉各斯、利马。“这是各地非遗基地寄来的‘新染样’,”他打开北极的罐子,里面的冰竹汁液在常温下竟不结冰,“守竹人说,加了飞籽竹的根须粉末,就能在室温保存了。”
苏晚用竹制小勺舀了点汁液,滴在试染布上,布料立刻显出冰裂纹图案,纹路里还嵌着细小的竹编网格——是北极冰竹与飞籽竹的“共生纹”。“李师傅说,把这些新染样混合,能调出‘全色染’。”她往布上又滴了滴贝宁的凤凰花汁,冰裂纹的缝隙里竟长出了微型的凤凰花瓣,“你看,不同的染样会互相‘对话’。”
投影仪的画面突然切到南美,迭戈的孙子正举着株杂交藤竹展示:“这是用月光藤和飞籽竹嫁接的新品种,藤条能像竹篾样编织,竹节处又能渗出藤汁染布。”他用藤条随手编了个小篮,篮底的纹路自动显露出靛蓝色,“不用任何染料,全靠植物自己的汁液,周先生日记里的‘自染藤竹’真的实现了!”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竹魂缸的方向传来“叮咚”声。穿藏青色褂子的老头起身去看,回来时手里捧着个竹编小碟,里面是缸底新沉淀的银灰色粉末,聚成了个模糊的大洋洲地图轮廓。“竹魂缸又显形了,”他把碟子放在投影仪下,“这是在提醒我们,大洋洲的火染石快用完了,得让塔玛蒂长老送点新的来。”
林悦立刻在会议纪要上记下,备注栏里画了个小小的火焰图标。“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米兰的马塞罗说,他们用飞籽竹纤维做的皮革,在秀场上被博物馆看中了,想收为永久藏品,还问能不能做批复刻版,用不同非遗基地的染样做配色。”
苏晚翻开周明山的日记,最新的空白页上,不知何时多了行竹丝拼的字:“五月初五,龙舟节,聚全球之竹,造传承之舟”。她抬头看向窗外,飞籽竹的藤蔓正在竹楼的墙面上织出新的图案,像艘扬帆的船,船帆上写着“非遗号”三个字,用的是全球不同的文字。
“看来又有新仪式了。”穿藏青色褂子的老头摸着下巴笑,“周先生这是把未来的事都编进竹丝里了。”他往竹魂缸里扔了片飞籽竹的新叶,水面上的竹丝小人突然开始造船,用的材料正是全球各地的非遗符号。
会议结束时,夕阳透过竹编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流动的非遗地图。苏晚看着幕布上还未关闭的全球非遗基地画面——贝宁的孩子们在学编飞籽竹篮,纽约的匠人在调试新染缸,南美的杂交藤竹在风中摇曳,大洋洲的火山湖边又燃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