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三息。
这凝固的、如同被绷紧到极致又随时会彻底断裂的三息。
幽寰骨翼上疯狂燃烧的毁灭黑炎，终于猛地向内一敛，缩回骨甲缝隙深处，只留下几缕危险的黑烟缓缓飘散。那足以碾碎真仙灵魂的寂灭意志，如同退潮般从凌素雪冰晶凝构体处剥离、收回。只是，在彻底撤离之前，那股归墟之力带着最后的一丝警告意味，如同冰冷的刀锋，再次轻擦过冰晶凝构体的表面。凌素雪体表的流光微微停滞了一瞬，随即恢复流动。
幽寰缓缓低下它高傲的暗金头颅，重新盘踞在叶秋肩头。那双黝黑的漩涡龙眸，不再投向凌素雪，而是转向了虚空中某个无法理解的点，仿佛将那里当作了归墟的目标，唯有其中流转的黑炎，才隐隐透露出它此刻绝非平静的心情。它的沉默不再是漠然，而是被更强规则压制后的冰冷凝视。
凝若实质的杀机与足以崩塌洞窟的威压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冰冷死寂的重水和无处不在的幽寒。叶秋轻轻舒了口气，眉心的混沌符文缓缓隐去。他看向身前的凌素雪。
“素雪，你……”叶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你真的…回来了？”看着近在咫尺这具由最精纯寒冰法则凝聚的、近乎通体透明却又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冰晶躯体，那张熟悉又因新生的神性气质而显得陌生的脸庞，一时间竟无法连贯表达。
凌素雪那双流转着冰魄寒渊的眼眸也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将这张带着风霜刀刻痕迹却又铭刻在她灵魂最深处的容颜烙印入骨。
“叶秋……”她的声音响起，不同于过去的清泠如泉，此刻更多了一种空旷悠远之感，带着玉振冰叩的回响，每一个字节都仿佛裹挟着寒霜，直抵灵魂深处。
“我感受到了…那混沌道胎的脉动…同源的力量…支撑着我…”她缓缓抬起一只冰晶手臂，轻轻放在自己的“心口”，那由最纯粹冰之本源构成的核心位置，“感觉…很奇妙…像是从最深沉、最寒冷的归墟底部醒来…却有一束温暖的光…一直不曾熄灭…牵引着我…回来…”
她看着叶秋眉心那道缓缓隐去却依然与她核心有着强烈链接感应的混沌符文烙印，冰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异样的光华：“难道…万道吞噬决的尽头…竟是这等模样…化身亿万…重归混沌……而你…承载着我们共同的本源……”
她的目光微微下垂，落在叶秋胸前残破战甲下隐约可见的古铜色强悍妖躯上，眉尖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你变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变…”那些经年的血火征伐在他身上留下的沉凝气韵以及那双眼中偶尔闪过的深邃和沧桑并未逃过她的眼睛。“这具身体？妖王？”
“说来话长，”叶秋苦笑一声，劫后余生、故人苏醒的喜悦中带着一丝难以避免的酸涩，“一直被围杀，死亡任务也触发了…为求存续与恢复力量…”他简单明了的提了几句，告知了凌素雪大概情况。他看向凌素雪近乎透明的冰晶凝构体，眉头微皱：“只有冰之本源凝聚的灵体形态，承载上终究……过于局限了。”强大的冰之本源与法则铸成的凝构体固然潜力无穷，但终究非血肉衍生，失去了万道吞噬决那吞噬万物、融炼诸道的根基，如同无源之水。
“冰之本源…便是我的道…便是我存在的核心。”凌素雪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讲述最根本的宇宙真理。“至于承载……你忘了我们的‘起源’？”她抬起那只冰晶右手，掌心向上，一缕精纯无比、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寒流在她掌心盘旋、凝聚。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叶秋丹田深处被引动！
叶秋伸出手，这一次没有犹豫，覆上了凌素雪那嵌着冰莲、通体由法则冰晶凝聚成的手掌。
没有冰冷的触感。
当叶秋的指尖触及那看似冻裂灵魂的冰晶表面时，预期中足以冻结血肉的恐怖寒意并未爆发。反而有一股温润流畅的能量瞬间通过接触点传递过来！
他凝构体的每一寸骨骼都在欢欣震颤！仿佛久旱的沙漠遇到了天降的甘泉！在接触到这股同源而出、精纯柔和的冰系本源力量后，竟像是被最温柔的寒冰之手抚过，那细微却顽固的损伤处传来丝丝缕缕清凉舒畅的感觉，裂痕竟有微不可察的弥合迹象！这并非简单的疗伤，更像是一种至精至纯的同源能量反哺，像混沌道胎对新生妖骨的一种深度滋润和修复。
更让叶秋心神剧震的是灵魂深处！眉心那枚混沌道胎剧烈嗡鸣，旋转速度骤然提升！一股庞大且精纯的感悟——关于水系法则，特别是冰之本源的深层理解、运转技巧、结构奥义——如同决堤的瀚海冰川，顺着两人手掌相接、灵魂本源共鸣的通道，不受控制地、源源不绝地涌入叶秋的意识和道胎之内！
冰封千里并非终结，而是水汽循环的另一种永恒形态……柔水可润物，刚冰亦可碎虚……
无数关于冰之法则的细微感悟和理解碎片，洪流般冲入叶秋的混沌意识海。那些他强行吞噬其他水系、冰系强者留下的零散感悟，此刻被凌素雪自身核心那精纯、完整、圆融的冰之本源印记所引动、串联、补全、升华！他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为一缕水汽，经历着从天而降的冰冷，到融入河流的奔涌，再凝固为亘古冰川的孤高……
嗡！
一种奇异的法则融合开始了！
那一缕冰之本源寒流，如同拥有了生命的神匠，牵引着微弱的白骨之力开始在她掌心进行着精细到超越想象的塑形！白骨光芒跳跃、延展，一道道纤细如发丝、却又坚韧无比、充斥着古老“骨殖”气息的微型骸骨开始凭空架构生成，如同冰晶中生长的奇异神骨纹理。无数细小到近乎介子层面的冰系法则符文在这些新生的微型骸骨上自动凝聚、显化！
这并非炼器锻造，而是法则层面的重构与共生！
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微缩盆景般的白色冰莲雏形，在凌素雪的手掌上空，在白骨之光与冰魄寒流的共同构建下，一点一滴、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莲花瓣片片晶莹剔透，薄如蝉翼，却隐约可见内部由白骨之纹构成的支撑脉络，浑然一体！这朵小小的白骨冰莲散发出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稳固灵魂、承载本源的奇异气息！它完全由凌素雪的冰之本源构筑法则，却以万骨巢碎片的本源力量为骨架进行支撑！她虽然无法像叶秋那般吞噬万物铸造妖骨躯壳，却能引动万骨巢碎片这件混沌神物遗留的本源作为自己新形态的框架核心！她将冰之本源权能化为法则，将自己融入这不断成长的“冰之一脉”中，既是灵魂载体，也是力量的延伸与部分实体！
这代表着凌素雪不仅彻底苏醒，并且在这万古罕见的九幽玄晶窟内，借助与叶秋本源相连的优势，竟然完全与叶秋体内的冰脉融合了。叶秋只感觉凌素雪现在与冰脉完美地嵌入其中，与其冰晶凝构体融为一体，光华内敛。
“这是什么情况？”叶秋有点懵。
“冰脉属你，我融冰脉，我即使你的冰之一脉！”凌素雪看着叶秋喃喃的低语。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与充实感。并非炉火的燥热，而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仿佛回归母体般的安然与支撑。冰本是至寒之物，此刻流淌在叶秋体内的力量，却奇异地带着一种抚慰灵魂、稳固根基的暖意，如同万年冰层之下永不冻结的暖流。正如凌素雪所说，她就是冰脉本身，而叶秋，则是承载这冰之本源的无垠大地。
“叮！凝构体．冰脉传承．完美！”
小叶那独特的、介于金属与灵质之间的提示音在叶秋识海深处清脆响起。伴随着这声宣告，一股积蓄已久、沛然莫御的恐怖能量洪流，瞬间从那条蜕变完成的冰脉之中轰然爆发！
轰隆！
并非外界的声音，而是叶秋凝构体内部，那代表七阶中期巅峰的妖王壁垒，在这股由内而外的本源力量冲击下，如同遭遇末日天灾的朽木城墙，连一息都没能坚持，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崩塌！
磅礴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冲垮一切阻碍，奔涌向更加辽阔的境界领域！叶秋的妖躯不受控制地膨胀、拔高，周身骨甲缝隙中喷薄出实质的冰蓝气焰，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灰蒙蒙的混沌气流，将整个玄晶窟映照得光怪陆离。他脚下早已遍布裂痕的玄晶地面，此刻终于彻底爆碎、塌陷！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开去，深不见底！
筋骨齐鸣，如同神兵锻造！血液奔流，恍若大江怒涛！
他周身的气息如同燃烧的寒焰，节节攀升，势不可挡！七阶后期！并且这股狂猛的气势没有丝毫停歇，一路冲破后期初段、中段，向着那更高的巅峰悍然冲击！
嗡——！
一声源自混沌道胎深处的宏大嗡鸣，仿佛开天辟地的第一缕道音，镇压住体内所有狂暴奔流的能量。叶秋暴涨的气息骤然凝滞于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稳稳托住。冰蓝色的神光与混沌灰气在他体表交织流转，最终缓缓内敛，沉淀入每一寸更加坚韧、更加强悍的妖骨之中。
七阶后期，巅峰圆满！距离八阶妖皇之境，仅差最后那临门一脚！
半步妖皇！
叶秋缓缓睁开双眼。那双蕴含雷霆、混沌与毁灭的眼眸深处，除了原有的深邃与沉凝，此刻更多了一种统御万水的冰寒威仪！目光扫过之处，连粘稠的重水都似乎微微凝固了一瞬。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远超之前数倍的力量，以及那与冰脉完美融合、心意相通、源源不绝提供着精纯冰之本源支撑的凌素雪意志。
“半步妖皇……”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低沉质感，在这死寂的洞窟中回荡。指尖随意划过虚空，一道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冰蓝色寒芒一闪而逝，无声无息地在前方一块坚硬的玄晶壁上留下了一道深达尺许、光滑如镜的切痕！切口处寒气缭绕，法则残留，久久不散。
肩头的幽寰，那双黝黑的漩涡龙眸微微转动，倒映着叶秋身上那收敛却更加危险的气息。它似乎对叶秋力量的提升毫无意外，只是那盘踞的姿态依旧带着亘古的漠然，唯有在目光掠过叶秋体内那条流淌着冰蓝神光的脉络时，骨翼边缘才会渗出几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毁灭黑炎，如同一种无声的警告。
“恭喜。”一个清冷空灵、带着玉振冰叩质感的声音直接在叶秋识海中响起，正是凌素雪。“混沌为基，冰魄为刃，这半步妖皇之境，根基之稳固，远胜寻常妖皇。”她的声音平静，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但叶秋却能感受到那冰层之下流淌的一丝欣慰。
“这力量，有你一半。”叶秋心念回应，目光投向洞窟外围处那两股庞大而压抑的气息源头——九幽毒鳄与八臂噬魂章。
此刻，那两头盘踞在远处玄晶巨柱阴影下的庞然大物，早已没了之前的凶戾与不耐。它们巨大的头颅深深低垂，几乎要埋入粘稠的重水之中。九幽毒鳄覆盖着厚厚骨板的背脊微微颤抖，八臂噬魂章无数吸盘触手紧紧吸附在冰冷的玄晶壁上，如同石化。
源自生命位阶的绝对压制，如同无形的太古神山，沉甸甸地压在它们的灵魂之上！
叶秋身上那刚刚突破、尚未完全收敛的半步妖皇气息，混合着混沌的厚重与冰魄的极寒，带着一种统御万水的天然威压，让这两头在九幽深处称霸一方的兽皇，感到了源自血脉深处的本能恐惧！尤其是那股冰寒气息，仿佛能冻结它们的妖魂本源，与这九幽玄晶窟的环境隐隐呼应，更添威势。
叶秋心念一动，眉心混沌道胎微微旋转。体内那条冰蓝神脉轻轻一震，磅礴的气息瞬间如同潮水般收回体内，那股恐怖的位阶压制感顿时消散大半。
呼——！
九幽毒鳄和八臂噬魂章几乎同时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了一口带着浓郁阴寒气息的气流，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庞大的身躯微微晃动，如同虚脱。它们看向叶秋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若非叶秋主动收敛威压，它们恐怕连站立的勇气都要失去。
叶秋目光扫过这两头伤痕累累的巨兽。九幽毒鳄之前被自己硬撼的巨尾骨甲碎裂，流淌着污浊的毒血；八臂噬魂章被幽寰撕扯过的几条触手更是血肉模糊，萎靡不振。它们的本源气息都因之前的激烈搏杀和守护此地而损耗不小。
他略一沉吟，心念沟通小叶：“取出三分之一的‘九幽玄晶髓液’和一半的‘阴煞寒魄珠’。”
小叶的效率依旧迅捷。一个由混沌气流凝聚的漩涡在叶秋身前无声浮现，漩涡中心，一团人头大小、散发着梦幻冰蓝色泽的粘稠液体悬浮其中，正是被提炼精纯后的玄晶髓液！而在髓液旁边，漂浮着数十颗龙眼大小、通体漆黑、内部却仿佛有无数阴魂哀嚎旋转的珠子，散发出刺骨的阴煞寒气——阴煞寒魄珠！此珠蕴含精纯的九幽阴煞之力，对于毒、煞属性的妖兽乃是淬炼体魄、滋养神魂的至宝。
这两样东西一出现，洞窟内浓郁的阴寒灵气瞬间再次飙升！九幽毒鳄那双浑浊的巨眼猛地爆发出骇人的贪婪绿光，死死盯住那团梦幻的玄晶髓液，粗壮的四肢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一下，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八臂噬魂章无数复眼更是齐齐聚焦在那些阴煞寒魄珠上，触手无意识地蠕动收缩，透露出极度的渴望。
“此间事了，我等即将离去。”叶秋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两头巨兽的意识深处。“念尔等守护此地有功，此物，赐予尔等疗伤固本。”
话音落，那团人头大小的玄晶髓液无声分裂，化作两团稍小的冰蓝光球。其中一团约有七成大小，散发着更加精纯的生命与冰系本源气息，飞向九幽毒鳄。另一团约三成大小，则飞向八臂噬魂章。同时，悬浮的阴煞寒魄珠也均匀分成两份，分别射向两兽。
九幽毒鳄发出一声低沉而激动的嘶鸣，巨大的鳄吻张开，一口将那团精纯的玄晶髓液吞入腹中！冰蓝的光华瞬间从它体表的鳞甲缝隙中透射出来，它庞大身躯上那些被叶秋轰裂的骨甲伤口，肉眼可见地被一层晶莹的冰蓝色能量覆盖、填充，发出细微的咔咔愈合声！它体内因毒煞反噬而受损的本源，在这股精纯无比、同源而生的生命能量滋养下，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气息以惊人的速度稳定下来，甚至隐隐有了一丝提升！
八臂噬魂章则显得更为急切，数十条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卷住飞来的玄晶髓液光团和阴煞寒魄珠。它将那团较小的髓液小心地融入自己庞大的头部核心，漆黑如墨的躯体瞬间蒙上一层流动的冰蓝光晕，萎靡的气息迅速回升。而那些阴煞寒魄珠，则被它直接吸附在几条受伤最重的触手断口处！漆黑的珠子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融化、渗透进血肉之中。浓郁的阴煞之力混合着冰寒本源，疯狂地刺激着断裂触手的再生！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交织、生长！
两头巨兽几乎同时发出了满足而低沉的灵魂波动，那是对本源得到滋养、伤势快速愈合的舒畅感。它们看向叶秋的目光，敬畏之外，那份发自灵魂的感激与臣服，已然浓烈到无以复加。深渊凶兽，心思单纯而直接，力量为尊，恩惠必报。叶秋不仅实力恐怖，晋升后更赐予它们梦寐以求的至宝，这份“恩情”，足以让它们将这方水域的掌控权彻底交予这位新主。
“吼……”九幽毒鳄巨大的头颅再次低伏，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闷的低吼，不再是凶戾的咆哮，而是带着绝对臣服的意味。八臂噬魂章也收敛了所有张扬的触手，庞大的身躯微微蜷缩，无数复眼的光芒都柔和下来，传递出同样的信息。
叶秋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心念一动，沟通体内：“素雪？”
“嗯。”凌素雪的回应直接在冰脉源头响起，清冷依旧，“本源稳固，随时可动身。”
叶秋的目光又瞥向肩头。幽寰那黝黑的漩涡龙眸似乎也瞥了他一眼，带着一丝“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的不耐烦。尺余长的暗金骨躯微微一动，化作一道深邃的乌光，瞬间脱离叶秋肩头，如同烙印般，无声无息地融入叶秋的右臂！
嗤——！
细微的灼热感传来。叶秋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古铜色的右臂小臂外侧，已然多了一道栩栩如生的暗金色龙形纹身！龙躯盘绕，骨翼微张，龙首昂然，归墟般的龙眸仿佛透过皮肤凝视着外界，散发着冰冷、毁灭、寂灭的原始气息。这纹身并非静止，仔细看去，那骨翼边缘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黑色炎流在纹路中缓缓流淌，如同沉睡的力量。
最后看了一眼这方成就了他与凌素雪重逢、更让他踏足半步妖皇的九幽玄晶窟，叶秋不再有丝毫留恋。他心念所至，体内混沌金丹道胎与冰脉同时运转！
嗡！
一股磅礴的力量托起他的身体，无需任何动作，他整个人已化作一道灰蓝交织的流光，逆着粘稠无比的重水与刺骨的九幽寒气，向着上方那无尽的黑暗深渊，爆射而去！
速度之快，远超来时！半步妖皇的妖躯，加上与凌素雪冰脉完美融合带来的本源力量增幅，让他在这种极端环境中如鱼得水。灰色的混沌气流在前方排开重压与阴寒，冰蓝色的流光则如最锋锐的冰刀，将阻碍切割开来。所过之处，粘稠的重水无声分开，又在身后迅速合拢，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真空轨迹。
深渊深邃，重水无尽。
不知向上疾驰了多久，或许是数个时辰，或许更久。周身的压力开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减弱，粘稠的重水也逐渐变得稀薄、清澈了一些。那无处不在、仿佛要冻结灵魂的九幽阴寒，也如同退潮般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水汽的、略显浑浊的湿冷。
前方，一点微弱的光，刺破了永恒的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