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搞陈新华,何雨柱念头不通达。
暮色渐浓,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走在石板路上。
车轮碾过积水,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在一扇不起眼的黑漆木门前停下。
门楣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门环在晚风中轻轻晃动。
他抬手轻叩三下,木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是个精干的中年人,见到何雨柱,微微颔首:主任在书房。
陈主任正伏案批阅文件,见何雨柱进来,放下手中的钢笔。
柱子,坐。他指了指对面的藤椅,什么事这么急?
何雨柱在藤椅上坐下,目光扫过书桌上那盏绿罩台灯。
陈主任,有个情况要向您汇报。他的声音很轻。
第三机械工业部的陈新华副局长,原名陈建业,山东临沂人。
陈主任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继续说。
他在老家有妻儿,现在生活困难,来北京寻亲。
何雨柱从内袋取出一份材料,这是相关情况。
陈主任接过材料,就着台灯的光线仔细翻阅。
房间里只剩下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这些材料......陈主任抬起头,面带询问之色。
调查部同事们帮我通过正规渠道收集的。何雨柱平静地说,他付出了好几条烟,惨。
陈主任将材料放在桌上,沉吟片刻:你的建议?
我们没这方面的规定,但应该予以妥善安置。
何雨柱说,我建议通过组织渠道,给他们办理新的身份,安排到南方定居。
陈新华那边呢?
按组织规定处理。
何雨柱的声音依然平稳,不过在此之前,应该先确保母子二人的安全。
陈主任沉思良久,终于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新身份和安置工作我来安排。
明白。
从陈主任处出来,夜色已深。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往家走。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周而复始。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如常。
何雨柱照常上班下班,在图书馆整理古籍,回家陪雨水写作业。
第三天午夜,月黑风高。
何雨柱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
他来到部委大院后墙,身形渐渐隐入黑暗。
院墙内的哨兵正在打盹,何雨柱如一阵风般掠过。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陈新华的办公室外,门锁应声而开。
办公室内陈设简洁,靠墙立着一排文件柜。
何雨柱的感知掠过每一个角落,最终停留在墙角的一个保险柜上。
柜内整齐码放着金条和成捆的现金。
何雨柱意念微动,一半的财物瞬间消失。
他仔细调整了剩余财物的摆放,让它们看起来依然整齐,只是数量减半。
做完这一切,他悄然后退,门锁重新合上。
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次日清晨,何雨柱准时出现在图书馆。
他泡了杯茶,开始校对古籍,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中午时分,他借着午休来到陈主任的办公点。
两人在庭院里散步,看似随意地交谈。
都安排好了。陈主任低声说,新身份,南方的住处,还有一笔安家费。
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一早有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陈主任顿了顿,陈新华那边,今早发现保险柜被动过。
何雨柱神色不变:他什么反应?
没声张。陈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人,吃了亏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按规定处理就好。
傍晚,何雨柱特意绕道去了趟招待所。
赵桂兰正在收拾行李,铁蛋在一旁帮忙。
见到何雨柱,母子二人就要跪下,被他伸手拦住。
大姐,那个人,别等了,不值得,走吧。
明天一早有车来接你们。何雨柱说。
去了南方,好好过日子。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错,甚至做的很好,错的是这个世界!何雨柱叹了口气。
恩人......赵桂兰声音哽咽。
俺们这辈子都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何雨柱摆摆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档案袋:这里有些钱,路上用。
黄白之物都直接按行价换成了人民币,何雨柱也不占这便宜。
这使不得......
收着吧,这钱也不是我的。何雨柱意有所指。
把档案袋塞进铁蛋怀里,男子汉,照顾好你娘。
从招待所出来,晚霞满天。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心里郁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清晨,一辆吉普车悄无声息地接走了赵桂兰母子。
与此同时,调查部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详细列举了陈新华的违纪事实。
一周后,处理决定下达:陈新华被免去职务,接受进一步审查。
而千里之外的南方小城,赵桂兰母子已经安顿下来,开始了新的生活。
午后的阳光为图书馆的阅览室镀上一层暖金色,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
何雨柱正在核对书目,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书架的另一侧。
她今天穿着件小碎花的袄子,深蓝色的长裤,依旧梳着两条整齐的辫子。
她微微踮起脚,想去够书架上层的一册《杜甫诗选》,指尖却差了一点。
何雨柱没有出声,只是自然地走上前,轻松地将那本书取了下来,递给她。
“谢谢您,何处长。”刘艺菲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里的宁静。
她接过书,指尖在粗糙的书封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想来寻几首诗读读。”
“这一版注解很详实。”
何雨柱的目光落在书脊上,语气很温柔。
“尤其对《秋兴》八首的解析,颇有见地。”
刘艺菲的眼眸微微一亮:“您也喜欢杜工部的诗?我正想重读这几首。”
她顿了顿,像是鼓起了些勇气,才轻声请教道:
“‘丛菊两开他日泪’一句,您觉得这‘泪’是为故园,还是为逝去的时光?”
何雨柱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
“或许兼而有之。故园难归,时光不再,本就是一体两面的愁绪。”
他说话时,目光并未刻意注视她,而是扫过面前林立的书架,仿佛在与这片沉默的知识海洋对话。
刘艺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谢谢您指点。”
她没有再多言,只是抱着那本诗选,微微颔首,便转身走向她常坐的靠窗位置。
何雨柱继续着手头的工作,直到那个身影在视野角落里安然坐下。
他才将一本她上次询及、但当时暂未找到的《宋词选辑》从抽屉中取出,置于一旁待整理的书籍最上方。
阅览室里依旧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微响。
窗外,几片梧桐叶悄然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