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足够让三个精力过剩的天才把周边地区翻个地朝天。
季寻墨、于小伍和秦茵像是三只掉进米缸的老鼠，把能拆的、能撬的、能扛的统统搬回了训练部工坊。在废弃工厂、旧教学楼甚至半塌的地下仓库里上蹿下跳。
他们撬开生锈的铁门，钻过坍塌的走廊，从满是灰尘的实验室里刨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异变者”的骨头、老式机械的齿轮、半融化的电路板......
但凡看起来能用的，全被他们塞进了鼓鼓囊囊的背包里。
再到后来不得不拖着一辆捡来的手推车——那玩意儿缺了个轮子，一路上吱呀乱响，活像垂死挣扎的“异变者”在哀嚎。
第一天他们搜刮了三家工厂，收获颇丰。生锈但能修复的枪械零件、半箱未开封的能量电池......季寻墨甚至从一个保险柜里挖出一沓泛黄的图纸，上面潦草地画着某种磁力武器的设计稿。
“这玩意儿值钱！”于小伍眼睛发亮，伸手就要拿。
季寻墨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先拿回去研究，别急着卖。”
秦茵蹲在一旁，正试图把一台报废的自动炮塔拆解成可携带的零件。她的扳手卡在某个齿轮里，用力一撬——
“砰！”
齿轮像炮弹一样弹出来，精准命中天花板的消防喷淋头。冰凉的水柱瞬间把三人浇成了落汤鸡。
“……”
“秦茵。”季寻墨抹了把脸，“你故意的吧？”
秦茵甩了甩湿漉漉的刘海，面无表情：“意外。”
回到武器工坊后，灾难才真正开始。
电磁熔炉因为连续超负荷运转，在某次试图融化“异变者”獠牙时发出了垂死挣扎的“嗡鸣”，随后“啪”地一声彻底罢工，冒出的黑烟把天花板熏出了一片抽象派涂鸦。
砂轮机更惨，在第2天下午季寻墨试图用它打磨第六把匕首时，轴承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叫，随后“咣当”一声散了架，零件飞得到处都是。
前五把已经测试过——削铁如泥，还附带轻微麻痹效果，黑市商人见了绝对抢着要。当然，最锋利的那把他自己留着，刀柄缠了暗红色的防滑绳，和江墨白那把长刀的握法一模一样。
最离谱的是警报器，于小伍拆解某个不明装置时，一枚弹簧突然弹飞，精准命中墙上的警报按钮，尖锐的警铃声瞬间响彻整个训练部，吓得三人组手忙脚乱地往柜子里钻，直到值班教官骂骂咧咧地过来关闭系统。
宿凛拿着维修单的手微微发抖。
当他看到武器工坊里面的悲惨状况时还以为异变者潮来洗劫了，电磁熔炉冒着黑烟，操作台上散落着七零八落的零件，砂轮机断成两截，墙上的警报器耷拉着一根电线晃来晃去。
“电磁熔炉过载......砂轮机报废......警报器损毁......”他抬头看向面前排排站的三个小崽子，声音都在发颤，“你们到底在工坊里搞什么？造机甲吗？”
12岁就这么作，长大了还得了。
季寻墨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于小伍的嘴角可疑地抽搐着，秦茵则一脸无辜地眨眨眼。
宿凛深吸一口气，把维修单拍在桌上，还是笑眯眯的，但眼底却是无尽的危险：“从今天开始，你们三个跟着刑渊学维修——工具怎么坏的，就怎么给我修好。”
三小孩：“！”
于是接下来的半天，三人组灰头土脸地蹲在工坊里，听着刑渊咬牙切齿地讲解“电磁熔炉的正确使用方法”和“如何不把砂轮机变成杀人凶器”。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学得还挺快——毕竟亲手弄坏过的东西，修起来总有种诡异的亲切感。
而围墙上的执判官们已经快变成雪人了。
连续三天的暴风雪让整个基地外围白茫茫一片，连“异变者”都懒得在这种天气出来溜达。
五名执判官轮流在围墙上巡逻，基地很大，他们需要不间断的围着基地转，身上的制服早就被雪浸透，结了一层薄冰。
他们已经整整72个小时没合眼，尽管他们耐冷耐饿还有“续航”作用，但他们依旧感到了久违的累，和对床的决心。
“饺子。”江墨白从保温盒里拿出最后一盒食物，递给其他人。
贺锦言咬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咀嚼：“......还是土豆馅。”
沈倩机械的咽下去：“至少是热的。”
方染把整个饺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我想吃烤肉......”
贺锦言咬到第三口时突然停下，用筷子尖挑起一块焦黑的不明物体。
“这是饺子还是碳块？”
安眠的饺子倒是完整，但每个都像被砂纸打磨过——皮厚得能防弹。
沈倩最终放弃了进食，把饭盒放在墙垛上当诱饵，果然十分钟后就逮到只敢来偷吃的变异鼬。
江墨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吃完自己那份。他的目光时不时扫向训练部的方向——虽然知道季寻墨大概率在乖乖训练或者休息，但某种直觉让他隐隐不安。
“担心你家小孩？”贺锦言撞了下他的肩膀，“放心，他肯定在——”
“——在搞事。”沈倩淡定接话。
江墨白瞥了他们一眼，继续望向远方。风雪中，训练部的轮廓模糊不清，但他似乎能想象到某个少年正偷偷摸摸地鼓捣些什么危险玩意儿的画面。
训练部工坊里，三人组终于修好了最后一件工具。
“搞定！”于小伍拍了拍焕然一新的砂轮机，得意洋洋，“我现在能闭着眼拆装这玩意了。”
秦茵检查着电磁熔炉的电路板：“刑渊要是知道我们学这么快，会不会气死？”
季寻墨没搭话，他正忙着清点这三天的战利品——六把“异变者”獠牙匕首、三个改造后的便携发射器、一堆稀奇古怪的小装置，甚至还有一枚不知道从哪个废弃实验室扒拉出来的微型能量核心。
“这些够我们卖一阵子了。”他把武器分类放好，留出最精良的几件塞进自己的装备包，“明天就去黑市摆地摊。”
于小伍突然凑过来：“老季，你父母的事......有线索了吗？”
季寻墨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拉上背包拉链：“至少我们搜过的地方我没有发现，不过周边地区的情报贩子多，总能打听到点什么。”
秦茵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一个人硬扛，蠢货。”
季寻墨拍开她的手，嘴角却微微上扬：“知道啦。”
窗外，雪终于停了。远处围墙上的探照灯扫过夜空，隐约能看到几个挺拔的身影仍在坚守。三人组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望着那个方向。
“执判官明天就回来了。”于小伍小声说。
季寻墨“嗯”了一声，把玩着手里新做的匕首。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像极了某人挥刀时的弧线。
工坊的角落里，被修好的警报器突然“滴滴”响了两声，仿佛在提醒他们——
冒险暂停，该回归日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