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哨声像刀片一样划破营区的寂静，晏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弹坐起来。黑暗中，他的手指准确摸到枕头下的作训服——这套衣服的袖口被他用针线加固过，肘部磨出的破洞贴着块迷彩补丁，是上周泥潭格斗后自己缝的。系统面板在视野角落亮起淡蓝色微光：【今日任务：武装越野20公里，负重15kg。环境预警：气温5c，湿度82%，预计出发后1小时降雨】。
他抓过床头的装具包，手指在黑暗中翻飞：先塞进去的是压缩饼干，用防水袋裹了三层——上次越野时没包好，饼干吸了潮气，嚼起来像橡皮；然后是急救包，系统【装备检查】提示【绷带需更换新的，上次用过的残留碘伏可能刺激伤口】；最后是水壶，昨晚睡前特意灌了温盐水，系统说【低温环境下，淡盐水可预防肌肉痉挛】。当他把15公斤的沙袋稳稳塞进背包时，隔壁床的王浩还在打呼，口水浸湿了半个枕头。
“速度！五分钟后楼下集合！”楼道里传来班长的吼声，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晏骁抓起背包冲出门，楼道里的冷风灌进领口，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系统【体温监测】跳出来：【当前体表温度35.8c，低于正常水平，建议拉高衣领覆盖颈部】。他照做，衣领边缘磨过下巴上的胡茬，有点痒。
楼下的队伍已经站成整齐的方块，黑黢黢的人影像地里刚冒头的笋。晏骁插进自己的位置，背包带勒得肩膀生疼——他故意把重量调得靠前，系统说【负重重心前移可减少腰部压力，适合长距离行军】。旁边的赵猛喘着粗气跑来，背包歪在一边，金属水壶哐当撞着腿：“晏骁，借个火，我打火机忘带了”
“系统提示：禁止明火。”晏骁低声提醒，指了指对方的背包，“你负重带没拉紧，磨久了会掉”
赵猛手忙脚乱地拽紧带子，班长的手电筒扫过来，光柱在两人脸上停顿两秒，又移向别处。“都给我听好了！”班长的声音在空地上炸开，“20公里，限时3小时，终点在鹰嘴崖。中途设三个补给点，但别指望有好东西——能给口热水就不错！掉队的自己打报告，别拖累全队！”
“出发！”
队伍像条黑蛇钻进黎明前的山林。起初的两公里，大家都憋着股劲，脚步声踏碎了满地的霜。晏骁把步频稳定在每分钟120步，系统【节奏指导】说【这个频率最省体力，呼吸保持三步一吸、三步一呼】。他的目光扫过路边的树，树皮上还留着昨天标测的红漆——那是提前踩点时做的记号，系统【路线规划】把这些标记连成了最优路径。
“晏骁，等等我！”赵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喘息。他的体能在新兵里算不错的，但武装越野总掉链子——上次10公里越野，他把背包扔在半路，被班长罚抄了五十遍纪律条令。
晏骁放慢脚步，系统【队友状态分析】弹出：【赵猛心率140次\/分钟，呼吸频率32次\/分钟，处于轻度疲劳状态】。“把背包腰带再勒紧点，”他伸手帮赵猛拽了拽腰侧的带子，“让胯部分担点重量”
赵猛照做，果然松了口气：“你咋知道这些的？跟你比我像个傻子”
“多练。”晏骁没多说，视线落在前方的岔路口——左边的路平缓但绕远，右边的陡坡近三百米，系统【地形评估】显示【陡坡虽陡，但可节省12分钟，且风力较小，适合保持体温】。他毫不犹豫拐向右边，鞋底的防滑纹咬进冻土，发出咯吱的摩擦声。
爬到坡顶时，雨丝终于落下来，细得像针尖，打在脸上有点麻。晏骁抹了把脸，系统【环境监测】：【雨量将在15分钟后增大，建议打开背包侧袋的雨衣】。他刚把雨衣拽出来，身后就传来惊呼声——赵猛脚下一滑，顺着陡坡滚了下去，好在被棵歪脖子树拦住，背包里的罐头滚出来，在地上撞出闷响。
“别动！”晏骁大喊着滑下去，系统【急救指导】已经弹出：【检查有无骨折——让伤者尝试活动手脚，若有剧痛则可能骨折】。“能抬胳膊吗？”他扶住赵猛的胳膊，对方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举了起来。“没事，就是脚踝扭了”
晏骁松了口气，从急救包里掏出弹性绷带：“系统说要‘8字缠绕’，先固定住”他按着系统图示的步骤，绷带在赵猛脚踝上绕出整齐的8字，末端用别针扣紧。“能走吗？慢点试试”
赵猛拄着晏骁递过来的树枝，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我不拖后腿，你先走”
“一起。”晏骁把赵猛的背包拽到自己肩上，瞬间感觉肩膀被压得一沉——两个背包加起来快30公斤了。系统【负重警告】闪烁：【超出建议负重50%，肌肉拉伤风险提升】，但下面还有行小字【团队协作可提升士气值，长期来看利于综合评分】。
雨越下越大，把两人的作训服浇得透湿。晏骁的头发贴在额头上，雨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在下巴尖汇成小水珠。他把赵猛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两人像两只落难的野兽，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浆前进。系统【步频调整】提示【当前步频降至90，需保持稳定，避免一脚深一脚浅】，他跟着提示的节奏喊口号：“一二一，一二一”
第一个补给点在山腰的破庙里，班长正用酒精炉煮姜汤。看到晏骁背着两个背包进来，眉毛拧成了疙瘩：“逞英雄？把他背包放下，让他自己跟上来”
“他脚踝扭了，我能行。”晏骁接过姜汤，先给赵猛灌了大半碗，自己才喝了一口——辣辣的姜味顺着喉咙烧下去，胃里暖烘烘的。系统【体能恢复】显示【核心体温回升至36.5c，肌肉疲劳度下降10%】。
赵猛红着眼圈：“班长，我真能走”
“闭嘴！”班长踢了踢赵猛的伤脚，对方疼得嘶嘶吸气，“还嘴硬？晏骁，把他背包里的沙袋拿出来一半，我让人跟在后面”
晏骁照做，卸下的沙袋被后面赶来的两个新兵分了。重新背上背包时，他感觉轻快了不少，系统【负重优化】提示【当前负重22kg，处于安全范围】。
离开破庙时，雨小了点，天边透出鱼肚白。林子里的雾气浓得像牛奶，能见度不足五米。晏骁走在前面，用树枝拨开挡路的荆棘，系统【路径探测】在视野里画出淡淡的轨迹：【前方50米有溪流，水深约30cm，可涉水通过】。他果然听到了哗哗的水声，赵猛在后面惊叹：“你咋跟带了雷达似的”
涉过溪流时，冷水漫过脚踝，冻得晏骁一激灵。系统【应激反应】显示【肾上腺素分泌增加，可短暂提升爆发力，但后续易疲劳】。他赶紧加快脚步，让身体动起来产生热量。
第二个补给点在片松树林里，几个新兵正围着篝火烤袜子。晏骁把赵猛安顿在火堆旁，自己则蹲在角落拧作训服的水——拧出的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跳动的火光。系统【装备保养】提醒【潮湿环境下，枪械零件易生锈，需用干燥布条擦拭】，他想起腰间的模拟枪，赶紧解下来，用备用的干布仔细擦了一遍。
“晏骁，过来！”班长招招手，递给他块压缩饼干，“刚才营部来消息，说鹰嘴崖那边山体滑坡，路线改了，得绕去黑风口”
晏骁咬着饼干，系统【路线重算】已经弹出新路径：【绕行黑风口需多走3公里，且风力可达6级，建议拉紧帽绳，防止被吹落碎石砸伤】。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云层像浸了墨的棉花，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赵猛，能走了吗？”他把赵猛的胳膊架起来，对方点点头，脚踝虽然还肿着，但已经能勉强用力。
黑风口的风果然像疯了一样，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晏骁把帽绳拉到最紧，护目镜上很快蒙了层沙，他只能时不时摘下用衣角擦。系统【防风指导】：【身体前倾30度，降低重心，两人间距保持在半米内，避免被风吹散】。他和赵猛就像两块贴在一起的礁石，在狂风里一点点挪动。
快到终点时，赵猛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崖壁：“你看！”
夕阳不知何时钻了出来，把鹰嘴崖染成了金红色。崖下的空地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欢呼，班长举着秒表站在终点线旁，脸上难得带着点笑意。
“还有最后一公里！”晏骁推了赵猛一把，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终点线，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秒表显示2小时58分，刚好在限时内。
班长走过来，踢了踢晏骁的屁股：“背着个人还能跑进3小时，不错。”他递过来块巧克力，“补充点能量，下午学野外生存”
晏骁撕开巧克力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系统面板突然炸开绚烂的光效：【20公里武装越野任务超额完成！获得“负重耐力”永久+5，解锁技能“团队协作（初级）”——与队友同行时，双方体能消耗降低10%】。他侧头看向赵猛，对方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饼干，嘴角沾着饼干渣，像只偷吃东西的松鼠。
远处的风还在呼啸，但阳光落在身上，暖得让人想睡觉。晏骁闭上眼睛，听着自己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觉得那些被雨水泡透的寒冷、被背包勒出的疼痛，都变成了些很珍贵的东西——就像他胳膊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疤，每一道，都在说“我做到了”。
下午的野外生存课，教官教大家辨认可食用的野菜。晏骁跟着系统【植物图鉴】的提示，很快认出了马齿苋和灰灰菜，他甚至还发现了几株系统标记的“补血草”——据说捣成汁能缓解疲劳。赵猛拄着树枝凑过来，手里攥着把不知名的草：“这个能吃吗？”
晏骁看了眼系统【风险提示】：【有毒，误食会导致呕吐】，赶紧摇头：“别碰，有毒”
赵猛吓得赶紧扔掉，拍着胸口：“多亏你了，不然我就惨了”
晏骁笑了笑，把采好的野菜放进篮子。系统【成长记录】更新：【综合评分63分，距离“优秀新兵”标准还差7分】。还差7分啊，他低头看了看篮子里的野菜，绿油油的，沾着晶莹的水珠，像极了希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