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山的金光洞外，两尊青铜狮像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王铁柱扛着昏迷的陈石奔至山门前，金系弟子值守的长幡突然展开，金光如网般罩下来——这是乾元山特有的“金灵结界”，非本门弟子或持有信物者，连只飞鸟都难入内。
“是我！王铁柱！”他扯开嗓子大喊，同时从怀中摸出块刻着斧形纹的令牌，往结界上一拍。金光顿时收敛，露出山门后盘旋而上的石阶，阶旁的古松上挂满了弟子们修行时凝结的金系灵珠，风一吹便发出叮咚脆响。
守山弟子见是他，忙迎上来：“铁柱师兄？这位是……”
“别多问，快带我们去见掌门！”王铁柱额上青筋暴起，陈石胸口的血迹已染透他半条胳膊，“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风扶着脸色苍白的苏婉儿紧随其后，赤焰妖鼠蹲在他肩头，鼻尖不停抽动——这山上的灵气比终南山凛冽得多，每口呼吸都像有细针往肺里扎。玄土巨熊瘸着腿跟在最后，前掌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始终不肯落下半步。
穿过三道山门，终于抵达金光洞主殿。殿内穹顶嵌满夜明珠，照亮正中央那尊手持金剑的神像，神像前的蒲团上，一位身着赤金道袍的老者正闭目打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芒。
“师父！”王铁柱“扑通”一声跪下，将陈石平放在地，“弟子求您救救他！”
老者缓缓睁眼，目光扫过陈石胸口的伤口，眉头骤然拧紧：“锁灵阵的戾气？你们去了昆仑？”他屈指一弹，一道金弧落在陈石眉心，原本蔓延的黑气顿时缩成一团，“好霸道的禁制，连金系灵气都只能勉强压制。”
“是截教的火旗使干的！”苏婉儿喘着气解释，灵力透支让她说话都发虚，“陈石为了护我们，硬接了他一杖……”
老者没再追问，而是转向林风：“你是终南山的弟子？”见林风点头，他又道，“木系灵力最擅生机，你来助我。”他从袖中取出个玉瓶，倒出三粒金丸，“这是‘破煞丹’，你用木系法术引丹药之力入他丹田，切记要顺着经脉走，不可强行冲击。”
林风依言将金丸捏碎，指尖凝出翠色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陈石体内。刚触到那团黑气，就被一股阴冷的力量狠狠撞开，陈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
“别急。”老者提醒道，“锁灵阵是截教禁术，戾气会吞噬一切外来灵力。你试着用木系法术绕着它转，像缠藤蔓那样慢慢裹住。”
林风深吸一口气，重新凝聚灵力。这次他没直接触碰黑气，而是让翠色灵力化作细丝，一点点缠上去。起初那黑气还在挣扎，可木系灵力柔韧如水，任它冲撞都不断裂。半个时辰后，黑气终于被裹成个绿球，在陈石丹田内微微颤动。
“好手法。”老者赞许地点头，亲自出手将金系灵力注入陈石体内，“你这小友性子倒是坚韧，换成旁人，丹田早就被戾气撑爆了。”他又取出颗鸽蛋大的金丹，塞进陈石口中，“这是‘固元丹’，能吊住他的性命，但要彻底清除戾气，还得靠他自己悟。”
见陈石呼吸渐稳，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王铁柱抹了把汗，刚要说话，就被老者瞪了回去：“你们可知昆仑是禁地？当年封神战后，通天教主被禁于此，那里的禁制岂是你们能碰的？”
“可截教在用魔气冲击禁制！”林风忍不住道，“他们说要找五行钥匙救通天教主，还和魔族勾结……”
“五行钥匙？”老者脸色微变，沉吟片刻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得尽快通知其他四派。”他转向王铁柱，“你们先在山上住下，陈石醒之前，谁也不许再下山。”
乾元山的客房是石室，墙壁上嵌着能散发暖意的晶石。林风将陈石安置好，又帮玄土巨熊处理了伤口，这才瘫坐在地，感觉浑身骨头都在响。苏婉儿已经靠着石壁睡着了，眉头却还皱着，像是在做噩梦。
王铁柱拎着个食盒进来，往桌上一放：“师父让人送来的，快吃点东西。”他打开食盒，里面是些金麦做的饼和一壶灵酒，“师父说陈石得躺至少三天，醒不醒得来还难说。”
林风拿起块饼，没什么胃口，倒是赤焰妖鼠跳上桌子，抱着饼啃得欢。他想起刚才老者的话，忍不住问：“你师父好像知道五行钥匙？”
“何止知道。”王铁柱灌了口酒，“我小时候听师兄们说，当年封印通天教主，用的就是五行之力。后来钥匙不知被谁藏了起来，各派只留下些零碎传说。”他压低声音，“我师父刚才偷偷告诉我，金系钥匙就在乾元山，藏在试炼塔顶层。”
林风愣住了：“那我们……”
“别想了。”王铁柱摆手，“试炼塔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光是第一层的金雷阵，就能把凝丹期修士劈得半死。我师父说，除非有能同时承受金雷和心魔考验的人，否则连钥匙的边都摸不到。”
正说着，玄土巨熊突然低吼一声，往陈石床边凑。林风连忙过去查看，发现陈石眼皮动了动，嘴里喃喃着什么。他俯耳过去，只听清“土……钥匙……”几个字。
“他在说土系钥匙？”王铁柱也凑过来，“难道他知道钥匙在哪？”
林风摇摇头，给陈石盖好被子：“不管在哪，都得等他醒了再说。”他望着窗外，乾元山的夜色比别处亮，月光透过晶石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们得尽快找到五行钥匙，否则截教真把通天教主放出来，中洲就完了。”
王铁柱没接话，只是默默喝着酒。林风知道他在想什么——金系钥匙在乾元山，可试炼塔凶险万分，连王铁柱都没把握能通过。
第二天清晨，林风被一阵金属碰撞声吵醒。出门一看，只见王铁柱正在院子里练斧，裂金斧舞得虎虎生风，每劈一下都带起道金弧，将院中的青石地面劈出浅坑。
“你这是……”
“我决定了。”王铁柱收斧而立，额上全是汗，“我要去闯试炼塔。”
林风愣住了：“你师父同意了？”
“还没说。”王铁柱抹了把脸，“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截教胡来。再说陈石还躺着呢，我们总得做点什么。”他看向林风，“你帮我护法，等我拿到金系钥匙，咱们就去骷髅山找土系钥匙。”
林风点头：“好。不过你得答应我，要是实在不行就退出来，别硬撑。”
两人正说着，苏婉儿扶着墙走出来，脸色好了些：“我刚才去问过掌门了，他说试炼塔的第一关是金雷阵，会引天雷劈下来，考验的是修士的肉身和灵力强度。”她从袖中取出张符纸，“这是我画的‘避水珠’，虽然挡不住天雷，但能让你体内灵力流转快些。”
王铁柱接过符纸，咧嘴一笑：“谢了婉儿。等我拿到钥匙，请客！”
吃过早饭，王铁柱去见掌门请命。林风则留在客房照看陈石，发现他手指偶尔会动，丹田内的绿球也缩小了些。玄土巨熊趴在床边，脑袋搁在陈石手上，像是在传递灵力。
傍晚时分，王铁柱回来了，手里拿着块刻着雷纹的令牌。
“成了？”林风惊喜道。
“嗯。”王铁柱把令牌往桌上一拍，“师父说让我明日辰时入塔，还说要是能通过两关，就把金蛟剪传我。”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件缀着金片的护心镜，“这是师父给的‘锁金镜’，能挡三成雷力。”
苏婉儿帮他将避水珠符贴在护心镜内侧：“金雷属阳，水系属阴，或许能中和些威力。”她又取出些疗伤丹药，“这些你都带上，万一受伤了也好应急。”
林风则往王铁柱怀里塞了把木系灵草：“这是‘醒神草’，要是灵力不支，嚼一片能提神。”
夜幕降临时，陈石终于醒了。他刚睁开眼就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林风按住：“躺着别动，你伤得很重。”
“钥匙……”陈石声音沙哑，“土系钥匙在骷髅山白骨洞……”
“我们知道了。”林风安抚道，“你先养好伤，找钥匙的事不急。”
陈石却摇摇头，抓着林风的手道：“截教……他们也在找……火旗使说……集齐钥匙就能……”话没说完又昏了过去，但这次他眉心的金芒亮了些，显然是好转的迹象。
林风望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沉甸甸的。截教、魔族、五行钥匙……越来越多的线索缠在一起，像张无形的网，笼罩着中洲大陆。他摸出紫霞真人给的清心玉，玉上的凉意让他清醒了些。
“明天会很难吧。”苏婉儿轻声道。
“嗯。”林风点头，“但总会有办法的。”
赤焰妖鼠突然跳到他肩上，往门外指了指。林风出去一看，只见王铁柱还在院子里练斧，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裂金斧的寒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远处的试炼塔灯火通明，像柄插在乾元山上的金剑，静静等待着挑战者的到来。林风知道，从明天起，他们要面对的，将是比昆仑更凶险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