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晴那带着点小情绪的背影，林哲有点郁闷。
他挠挠头，心里有点犯嘀咕，这姑娘…不会是吃味了吧？不能吧？我跟小满就是纯洁的偶像与粉丝关系…虽然这粉丝热情得有点过头。
他试图安慰自己，苏晴可能就是刚好路过，又刚好不想喝水了。
对，一定是这样。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下一场戏，正好是阿朱和王语嫣陪着王夫人说话，慕容复阴沉着脸从旁经过的戏份。
开拍前对词，苏晴拿着剧本过来，眼睛却不像平时那样看着林哲，而是瞟着别处，语气也有点硬邦邦的：
“林老师，这段，阿朱看到慕容复，是不是应该稍微躲一下？毕竟他现在脾气那么坏，动不动就吼人，吓死个人了。”
林哲：“…” 这指桑骂槐的味儿也太冲了吧？
他干笑两声：“剧本上没写躲吧？阿朱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而且慕容复再疯，也不至于对自家丫鬟动手吧？”
“那可说不准。”苏晴哼了一声，翻着剧本，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有些人表面看着人模狗样，背地里可会哄小姑娘开心了，送水送饼干送温暖的，谁知道会不会突然翻脸？”
林哲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哪儿跟哪儿啊！夏小满送东西，关他慕容复什么事？这也能扯上？
他试图解释：“那什么…苏老师，小满她就是…”
“打住！”苏晴立刻打断他，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林老师您的私事我可没兴趣打听。咱们还是对词吧，专业一点，oK？”
林哲：“…” 行，你狠。
对词过程异常艰难。苏晴处处挑刺，不是觉得林哲语气不对，就是觉得节奏有问题，反正哪哪都不顺眼。
林哲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偏偏还不好发作。
好不容易对完词，苏晴甩下一句“林老师好好琢磨琢磨吧”，就扬着下巴走了，像只打赢了架的小孔雀。
林哲看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
这时，刘忆菲也走了过来，准备对词。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但目光在林哲和苏晴之间微妙地扫了一个来回。
“林老师好像很受欢迎。”她淡淡地开口，听不出情绪。
林哲心里一紧，赶紧摆手：“没有没有！苏老师那是…督促我进步！对我要求严格！”
刘忆菲不置可否，开始对词。她的问题依旧专业而犀利，但林哲总觉得，她今天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探究？
甚至在他回答完一个问题后，她罕见地追问了一句：
“林老师对身边人的情绪，似乎感知很敏锐。这对理解慕容复这个角色，有帮助吗？”
林哲心里咯噔一下。
这话…什么意思？是夸他观察入微？还是暗指他左右逢源？
他赶紧打哈哈：“还行还行，主要是慕容复这人太敏感多疑，被迫害妄想症晚期，我这是代入角色，体验生活，体验生活…”
刘忆菲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但那眼神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林哲感觉后背有点冒汗。神仙姐姐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
对完词，正式开拍。
这场戏没什么难度，林哲只需要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就行。
但他走过去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三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一道来自场景内的苏晴，那眼神里带着点故意做出的“害怕”和“疏远”（绝对是加戏！）。
一道来自稍远处的刘忆菲，她的目光清冷，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在审视他这个人。
还有一道，来自场外围观的夏小满，依旧是那双充满崇拜的星星眼，丝毫没察觉到空气中的暗流涌动。
林哲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哪个表情没管理好，又引爆了哪颗地雷。
一条拍完，张导还没说话，苏晴就先开口了，语气带着点挑剔：
“导演，我觉得刚才林老师走过去的气势太足了，好像真的要打人一样，把我吓到了，情绪有点没接住，能再来一条吗？”
张导看了看回放，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但演员提出要求，他还是点了点头：
“行，那保一条。林哲啊，稍微收着点。”
林哲心里直骂娘：我收个屁！我刚才已经收敛得快要同手同脚了！明明是你自己加戏！
但他只能点头：“好的导演。”
第二条，林哲努力把气场再压了压，走得像个路过打酱油的。
结果刚走完，苏晴又说话了，这次是对着刘忆菲：
“忆菲姐，你觉得呢？是不是感觉慕容复有点太…没存在感了？跟剧本里形容的‘阴沉着脸’不太符合？”
刘忆菲淡淡地瞥了林哲一眼，点了点头：“是稍显平淡了些。”
林哲：“…” 你们两个是商量好的吧？！
张导有点挠头：“呃…那这样，林哲，你找找中间值，别太狠，也别太面。”
林哲心里憋着火，第三遍走的时候，努力想挤出一种“我很不爽但我在努力克制”的纠结感。
这次总算过了。
一下场，林哲就感觉心累无比。比跟林智颖正面飙戏还累！
他瘫在椅子上，吴胖子赶紧递水扇风。
夏小满也怯生生地凑过来，手里拿着个小风扇：
“哲哥哥，辛苦啦！吹吹风！”
林哲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事…心累…”
夏小满没听懂，还以为他是拍戏累的，更加心疼了：
“哲哥哥你就是太敬业了！每次都演得那么好！消耗太大了！晚上我再去给你买点好吃的补补！”
不远处的苏晴听到这句话，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这边听到：“马屁精。”
夏小满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圈瞬间就有点红。
林哲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针对他就算了，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他正要开口，却见刘忆菲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轻轻拉了一下苏晴的胳膊，淡淡道：
“小晴，该去准备下一场了。”
苏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咬了咬嘴唇，没再说什么，被刘忆菲拉走了。
临走前，刘忆菲还回头看了林哲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林哲感觉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看透了。
夏小满低着头，小声说：“哲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要不…我以后还是不过来了…”
看着她那委屈又懂事的样子，林哲心里一软，那点火气也消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放缓语气：“没事，不关你的事。有些人啊，就是内分泌失调，看什么都不顺眼。你该干嘛干嘛，别理他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林哲打断她，拿出点偶像的架势，
“好好拍你的戏，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听见没？”
夏小满这才破涕为笑，用力点头：“嗯！我听哲哥哥的！”
等她走了，吴胖子才凑过来，小声bb：
“哲哥，这气氛不对啊…苏晴姐这醋吃得有点明显啊…连刘老师都惊动了…”
林哲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吃个屁的醋！她就是大小姐脾气犯了，看我不顺眼！还有，以后别瞎说！”
话虽如此，但他看着苏晴和刘忆菲离开的方向，心里却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这酸溜溜的空气…
难道哥这该死的魅力，终于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这他妈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啊？！
他感觉自己在这剧组的生存环境，从地狱模式直接跳到了修罗场模式。
而那个灯光助理，此刻正躲在角落里，看着这微妙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悄悄拿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