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裂隙，前线一号指挥所。
“报——！！”
那个“报”字还在嗓子眼没吐利索，一道残影直接暴力撕开帐帘，“砰”地撞了进来。
“尖刀一队，情报送达！”
古辛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哆嗦掏出记忆芯片。
秦武元帅一把抓过，直接怼进主控台。
“滋啦——”
全息沙盘瞬间刷新。
核心腹地，每一条血管、每一块骨头、甚至哪里有暗哨哪里有坑，全都被标得清清楚楚，比回自家后花园还熟。
咽喉要道——断崖，被钉上一个红色骷髅头。
“钉子已扎入，我也想低调，但实力不允许——韩清。”
指挥所里，参谋们、将军们，连那个闭目养神装高深的武皇炎龙，眼皮子都猛地一跳。
“这小子……”
秦武盯着那个深入敌后三百公里的红点。
“他是真的要把天捅个窟窿啊。”
几个负责其他方向的侦查队长，尴尬得想用脚趾头抠出个三室一厅。
他们的地图，上面全是“疑似”、“大概”这种模棱两可的字眼。
再看韩清这份，简直是“保姆级”通关攻略。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元帅，位置太深了。”
第一军团长指着那个红点。
“这颗钉子已经扎进去了，如果我们不敢跟，那这百年来的窝囊气，就活该我们受着！这脸，我们丢不起！”
“呵。”
秦武冷笑一声，转身。
“他这是在把菜端上桌，把筷子塞我手里！老子要是这都不敢动筷子，以后还带个屁的兵！”
“轰！”
秦武一巴掌拍在合金桌面上。
“传我军令！”
“东方月！”
一身工装、满脸机油的东方月立刻弹射起步。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境大佬，为了赎罪，干得比谁都像个包工头。
“在！”
“你们东方家的基建工程队，带上所有重型防御塔组件，跟在第一军团屁股后面！”
秦武眼神如刀，杀气腾腾。
“我要你们玩一套‘塔防RUSh’！一边推一边修，把堡垒给我修到刃魔的脸上去！能不能做到？”
东方月抬起头：
“只要前线没死绝，我的塔就能一直修！修不好，我把脑袋拧下来给您当球踢！”
“好！”
秦武大手一挥，直指那个红点。
“全军听令！目标——断崖！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给老子推平过去！”
“另外，告诉韩清……”
秦武顿了顿，语气复杂。
“让他别死了，他要是敢死，老子追到地府也要把他揪回来写一万字检讨！”
……
同一时间，刃魔祖地。
中央大殿，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刃魔族长“碎骨”瘫在那张象征权力的骸骨王座上。
他手里的通讯水晶，已经被捏成粉末，顺着指缝往下流。
“族长……”
一个年轻的将领实在受不了这气氛，硬着头皮问。
“娜迦女皇怎么说？骸骨君主那边回信了吗？只要他们肯借道，我们就还有……”
“没有回信。”
“不是没收到，是他们把这一界的空间坐标……拉黑了。”
轰！
拉黑了？空间封锁？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砰！”
碎骨，这头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境后期强者，眼里全是灰败。
“死神……这是要绝了我们的根啊。”
他的声音沙哑。
刚刚收到的各族回信，简直是现实版的“深渊人情世故”。
魔裔族：正在与人族进行“亲切友好的和平谈判”，不便插手，勿cue，甚至还想发个“呵呵”。
修罗族：忙着内斗，没空，下次一定。
其他种族：信使直接被砍了，回信说“正缺人手，谢谢老铁送的柴火”。
一圈问下来，现在一个个躲得比瘟神还远，生怕沾上一点因果。
“万族……真的这么绝情？”
年轻将领不甘心，眼眶通红。
“我们刃魔一族，年年供奉最好的灵魂和血肉，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规矩。”
碎骨惨笑一声，浑浊的眼里闪过恐惧。
“断魂谷那一战，幽冥大帝和皇阶越界出手，坏了那位存在的规矩，死神这是拿咱们全族的命，给人类消气，也是给深渊立威啊！”
“我们，就是那个被杀给猴看的鸡！”
“那我们怎么办？”
一个长老颤颤巍巍站起来，带着哭腔。
“族长，人族这次来了一百一十万啊！一百一十万武者！还有那三万多只妖兽疯子！”
“加上秦武，加上那个一念咒杀皇境的女疯子谢星眠，还有那只变态熊猫……”
老长老心态崩了：
“打不过的……真的打不过的！这就是送死！要不……投降吧？”
所有刃魔都看向那个老长老。有愤怒的，有鄙夷的，但更多的……
竟然是心动。
“是啊，人族不是一直标榜文明、仁义吗？”
“我们愿意当狗，愿意签奴隶契约，去挖矿，去当坐骑……”
“只要能活下去，保留火种，总比灭族强啊！”
议论声越来越大，求生欲压倒了战士的尊严。
“够了！！！”
碎骨猛地站起身，皇境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那双猩红的眼睛里，没有希望，只有看透结局的疯狂。
“投降？”
碎骨指着大殿外，指着人族的方向，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一百年来，我们吃了多少人？”
碎骨一步步走下台阶，目光刮过每一个族人的脸：
“一百年前，我们攻破人族防线，屠城三日。”
“那一千三百万人，不论男女老幼，全被我们当成行军粮，挂在腰上风干！”
“五十年前，为了给老祖祝寿，我们抓了九千九百个人族婴儿，取心头血酿酒……”
“这百年来！有多少炎黄族，是在你们嘴里嚼碎咽下去的？！”
“啪！”
碎骨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摔碎。
“在人族眼里，我们不是对手，不是敌人。”
“我们是食人魔！是畜生！是必须要挫骨扬灰、连灵魂都要磨灭的脏东西！”
“你们见过谁会接受一群吃人野兽的投降吗？”
碎骨嘶吼着。
“人族这次来，不是为了征服，不是为了资源。他们不要奴隶，不要赔款。”
“他们要的，是把我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把我们的名字从历史上抠下来，扔进茅坑里冲掉！”
“投降？”
碎骨手里的权杖被捏得嘎吱作响。
“你们去问问外面那一百一十万带着血海深仇来的人族大军……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那一丝侥幸，彻底碎成了渣。
是啊，这就是因果。
“所以……”
碎骨闭上眼，身上的死气开始疯狂燃烧。
“传我令。”
“全族皆兵，无论老幼，只要能动的，都给我拿上武器。把祖地里的所有家底都拿出来，把所有禁忌法阵都打开。”
“告诉族人们，不想被人类剥皮抽筋，做成标本挂在墙上……就给我用牙齿咬，用爪子撕！哪怕是死，也要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一战……”
碎骨猛地睁开眼，瞳孔中倒映着大殿外昏暗压抑的天空，那是末日的颜色。
“唯死而已！”
……
韩清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远方那片天空。
“老大，看啥呢？这么入神。”
旁边，扳手正蹲在地上擦拭他的宝贝机械臂，一脸好奇。
韩清嘴角微微上扬，眼神玩味。
“没什么。”
“只是感觉到，有一群待宰的猪，终于意识到自己快上餐桌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看着脚下那条通往刃魔腹地的必经之路。
远处，大地开始轻微震颤。
那是东方月老爷子的工程车队正在暴力开路的声音。
“准备干活了。”
韩清指尖轻弹，扑克牌化作流光，“嗤”的一声切断了面前的一根荆棘。
“今晚，这片森林的肥料，应该会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