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坐在药田边，手指还捏着那份“绝密”文件。纸页边缘有些发皱，是他刚才用力攥紧留下的痕迹。十三张照片整齐排列，每一张脸都带着笑，可眼神空洞得不像活人。他把文件摊在石台上，用一块灵石压住一角，防止被风吹动——虽然这里根本没有风。
他盯着地图看了很久。红点连成一个环，圈住了图书馆、实验楼b3、游泳馆更衣室……七个地点，全是他签到过的地方。时间也对得上。第一个失踪的是去年九月，那天他刚激活图书馆禁书区的签到点。第二个是十一月，正好是他第一次进入实验楼地下停车场的日子。
不是巧合。
他抬起左手，调出系统界面。古籍卷轴缓缓展开，页面上列出已激活的签到地点：句曲山洞天投影·深层区域（图书馆禁书区），括苍山洞天投影·核心段（实验楼b3），下一即将激活为“紫云洞天投影·更衣室段”（游泳馆更衣室）。名称越来越完整，像拼图正在一块块归位。
他点进“句曲山洞天”的详情页。只有一行字：“投影激活中，七日签到完成可解锁片段。”没有更多说明。也没有提示危险。仿佛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机缘。
可那些学生呢？他们是不是也曾站在某个角落，默默打卡，然后消失？
江临渊闭了下眼。他想起陈慕白说的那句话：“你每次进出，都会让那些地方的稳定性提升0.3%到0.7%。”别人靠近会被排斥，甚至昏迷。而他能进去，还能活着出来。
钥匙。
这个字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如果他是钥匙，那锁是什么？谁在开门？又或者……他根本不是开锁的人，而是被选中的容器？
秦无涯给的清魔丹里有傀儡虫。周云鹤一次次试探他的底细。现在连修真局都盯上了他的行动轨迹。所有人都知道一点东西，但没人告诉他全部真相。
他伸手摸向背包侧袋。那半截平安香还在。香身焦黑，符文刻得歪歪扭扭，是母亲去庙里求的。他一直没扔，也没换新的。现在他把它拿了出来，放在掌心。
指尖轻轻划过符文。三横一竖，中间带个钩。和照片右下角那道划痕，完全一样。
母亲不知道修仙，也不会画阵纹。她只是个普通女人，每天起早贪黑做饭，只为让他吃上一口热饭。这道符文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是谁刻上去的？又为什么要和这份失踪案记录放在一起？
他把香收回袋中，动作很慢。心跳却不慢。他知道现在该做什么——继续签到，继续收集资源，继续变强。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以为这只是自己的机缘。
有人在看着他。不止一个势力。不止一种目的。
他站起身，走到炼器炉旁。断剑碎片嵌在空间壁上，银光微闪。这是他在废器坊拿到的东西，用来扩展了洞府。现在它成了整个空间的核心支点之一。他伸手碰了下金属面，凉得刺骨。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今日签到地点更新：游泳馆更衣室（紫云洞天投影·更衣室段）】
【是否立即签到？】
江临渊没选是，也没选否。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退出界面。他知道这个地方迟早要进。但现在不行。灵气还没恢复，五雷阵耗尽了所有储备，连维持基础防护都有压力。而且……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裂口已经结痂，但皮肤底下仍有黑线游走。那是九叶玄芝反向汲取生命能量留下的后遗症。虽然被清魔丹压制了毒性，但根子还在。只要那株植物活着，他就不可能完全摆脱影响。
他必须搞清楚噬灵魔到底想干什么。
拿起文件，他翻到最后一页。修真局的研究记录写得很清楚：噬灵魔是意识体，不靠物理形态存在。它寄生在高浓度灵气节点中，通过吸收人类潜能进化。三十年前七所大学集体昏睡事件，就是它第一次大规模现身。
后来修真局封锁了相关数据，设立监测网，专门追踪异常灵波。但他们始终抓不到实体。因为它没有形体，只有共鸣频率。谁能激活特定阵法节点，谁就会被它标记。
江临渊忽然明白了。
那些失踪的学生，不是随机选的。他们是第一批尝试接触这些地方的人。也许有人偶然触发了签到机制，也许有人无意间念出了阵法口诀。但他们没有系统保护，也没有足够修为支撑，最终被噬灵魔拖进了节点深处。
而他不同。他的系统不仅能激活投影，还能稳定空间。所以他每次进去，都会提升区域稳定性。这不是巧合，是机制本身就在对抗噬灵魔的影响。
换句话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干扰。
他拿起笔，在地图背面画了个圈，把七个签到点全部围住。然后写下三个字：十大洞。
拼合十大洞天，才能开启昆仑墟。这是系统的设定。可如果噬灵魔也在找这些坐标呢？它不需要打开昆仑墟，它只需要知道哪些人能激活这些点，然后一个个清除或控制。
那么问题来了——系统是谁设的？为什么偏偏是他？母亲给的平安香，为何与失踪案有关联？
这些问题没法立刻回答。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不能再被动签到了。他必须主动查下去。
他把文件重新装好，放进抽屉。转身走向药田，蹲下检查九叶玄芝的新苗。叶片泛金，根系稳固，没有再出现黑线。看来毒性确实被压住了。但这植物太危险，不能留在身边太久。
他决定明天就把它移到后山岩洞。那里有他布下的五行固根阵，相对安全。等找到合适的移植方法再说。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匿名消息弹出来：
“别去游泳馆。”
江临渊盯着屏幕。发信人未知，号码加密。这种事他已经遇到好几次了。上次是提醒他漏掉签到点，这次却是警告。
他没回。把手机扣在桌上，坐回椅子上。
他知道这消息不会无缘无故来。可能是陈慕白的人，也可能是其他知情者。但不管是谁，都在告诉他一件事：下一个签到点，有危险。
可他不能不去。
七个点已经暴露，噬灵魔肯定在等下一个激活时刻。如果他退缩，对方就会把目标转向其他人。就像之前那些学生一样。
他必须抢在它前面，掌握规则。
他取出玉简，接入监控阵法。屏幕上显示走廊空无一人。陈慕白离开后，再没人靠近。他松了口气，但没放松警惕。
拿起背包，他检查里面的物品：半截香、三块备用灵石、铁匕首、一张隐身符。全都还在。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手搭在空间壁上，准备关闭对外连接。就在这一刻，系统再次提示：
【检测到异常灵波接近】
【来源方向：实验楼西侧顶层】
【强度评级：中等】
【建议应对：隐蔽待机】
江临渊停下动作。
实验楼西侧顶层。那里是秦无涯的办公室。上周他还去过一次，借阅《基础灵植培育手册》。当时秦导笑着递给他书，说年轻人多学习总是好事。
现在想来，那笑容太温和了。温和得不像真人。
他退回几步，盘膝坐下。双手放于膝上，开始调息。体内经脉仍在缓慢恢复，但速度很慢。他不敢强行催动灵气，怕引发旧伤。
监控画面里，走廊依旧安静。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合影。十三名失踪者站在一起，背景是实验楼台阶。每个人脸上都在笑，眼神却空洞。
那个划痕，那个符文，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再次掏出平安香。指尖顺着符文划过去。粗糙的刻痕刮着皮肤，有一点疼。
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是一片树叶落在通风口外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