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把那页烧成灰的纸扫进垃圾桶，手机屏幕还亮着。新消息停在最后一行字：“你昨晚没回宿舍，我去你房间找过。”他没回，也没删。
他转身拉开床底暗格，取出十枚中品灵石。指尖划过灵石表面，能感觉到微弱的灵气波动。这些是他最后的储备。他蹲下身，沿着洞府入口四角逐一嵌入灵石，动作很慢，每一颗都压得极稳。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焦味，是从符纸上散发出来的。他从背包里拿出三张防护符，是昨天在图书馆签到时得到的“五行封阵符”。符纸呈土黄色，边缘刻着细密的纹路。他将符纸贴在灵石连接处，用灵力一点一点激活。
阵法成型的瞬间，地面微微震了一下。他皱眉，这反应太明显了。秦无涯那种人，肯定能在百米外察觉到灵气波动。他立刻从包里翻出那段“土行匿息阵”的残纹，贴在阵眼下方，再次注入灵力。
这一次，震动消失了。阵光内敛，几乎看不见。
他站起身，擦了把额头的汗。洞府入口现在看起来和普通墙面一样，只有他知道那里多了一道屏障。只要没人强行闯入，短时间内不会暴露。
他正准备收工，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学生那种轻快的脚步，而是缓慢、沉重，带着某种节奏感。像是刻意放慢的巡逻步调。
老吴出现在拐角。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运动服，手里拎着个保温杯，另一只手拄着扫帚。右腿膝盖上贴着一块膏药，边角已经翘了起来。他走近时，抬起眼看了看江临渊，又低头盯着洞府门口的地砖。
“又在这搞什么？”老吴开口，声音沙哑，“安保处说了，私自改装公共区域要收费。”
江临渊没动。他知道老吴平时总拿这个理由赶人走，但从来没真收过钱。这次来得有点巧。
“我在修墙角裂缝。”江临渊说，语气平静，“昨晚风大，砖松了。”
老吴哼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他的目光落在阵眼位置——那块嵌入地面的灵石上。灵石表面有一圈极淡的光晕，普通人根本看不见，但他盯得很准。
江临渊不动声色，故意把手搭在灵石边缘，让一丝灵力流过。
老吴眼神变了。
下一秒，他忽然抬起右手，指尖轻轻一弹。一道极细的气劲射出，直奔灵石中心。
江临渊早有防备。
阵法自动触发反制机制。那道气劲撞上阵面，瞬间被反弹回去。老吴反应极快，侧身避开，但手掌还是被震得发麻，保温杯差点脱手。
他站在原地，没发火，也没退后。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低声嘀咕了一句：“这手笔……陈慕白教的？”
江临渊心头一紧。
他没回答，反而装作不解：“什么陈慕白？我这阵法是自学的。”
老吴抬眼看他，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来。两人对视几秒，谁都没移开视线。
“自学？”老吴冷笑，“你一个学生，能布出带反震的匿息阵？还知道用土行纹压住灵气外溢？别说笑了。”
江临渊依旧不动：“网上有教程。”
“网上？”老吴摇头，“那你运气不错。这种阵法要是布歪了三寸，会引动地脉乱流。轻则头晕耳鸣，重的能把人经脉冲裂。”
他说完，忽然抬手指了指东边：“别往东偏三寸，那儿有节点。你再这么干，迟早出事。”
江临渊沉默。
这句话太具体了。不是随便哪个管理员能说得出来的。他知道地脉分布，懂阵法结构，还能一眼看出阵眼偏差。这种人不可能只是个看门老头。
但他没有撕破脸。
“谢谢提醒。”江临渊把最后一张符纸压实，“我会注意。”
老吴没再说话。他转过身，拄着扫帚慢慢往走廊尽头走。走到一半，停下，背对着江临渊说：“以后布阵，别选半夜。容易被人当成破坏分子。”
说完，他继续走。
江临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等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他才蹲下身，重新检查阵法。刚才老吴那一指虽然被挡下，但阵眼有轻微位移。他伸手调整，发现灵石底部多了道划痕——是被真气擦过的痕迹。
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到之前拍下的秦无涯实验室门口监控截图。画面里，老吴曾出现在走廊背景中，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那个时段，校园禁行，保安系统自动锁门。
可他进来了。
而且走得不急不缓，像在巡视。
江临渊关掉手机，抬头看向窗外。天还没亮，操场方向一片漆黑。但他在心里记下一件事：老吴不是普通人。他认识陈慕白，懂阵法，能调动真气，还能自由进出管制区。
更重要的是，他刚才那句话——“这手笔……陈慕白教的？”
说明他早就知道陈慕白会教什么东西。
他站起身，把背包里的半截香拿出来。香还是冷的，没动静。他摸了摸右眉骨的疤，想起演武场那次，老吴举着扫帚追了他半圈操场。当时只觉得老头疯了，现在回想，对方每一步都踩在发力点上，转身、提速、卡位，全是军体拳的套路。
他把香塞回口袋，重新检查了一遍阵法稳定性。
确认无误后，他坐到床沿，打开系统界面。地图上的四个光点依旧亮着，下一个签到点仍未解锁。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零三分。
血咒还在体内，每天都在抽他的精气。他必须尽快找到青鸾血莲。但在那之前，他得先弄清楚身边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拿起笔，在笔记本空白页写下三个名字：
秦无涯
周云鹤
老吴
写完，他停顿几秒，又在老吴名字后面画了个问号。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响动。
不是脚步声，而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是扫帚杆刮过瓷砖。
江临渊猛地抬头。
门缝底下，缓缓推进一张泛黄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