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还握着短剑，剑柄上的“玥”字红得发烫。洞府外火光未熄，烟尘翻滚，系统警报还在闪，他没再犹豫，转身冲出护罩。
刚跑出两步，腰间玉符突然震动。金光从符面透出，映出一幅画面——地脉室内部，秦无涯站在阵眼前，手里拿着一块染血的黑色令牌，正往阵心石上按。
江临渊瞳孔一缩。他立刻掏出通讯符纸，划破指尖写下“地脉室，速来”。符纸化作青烟飘走，他加快脚步，直奔实验楼b区。
楼梯间灯光忽明忽暗，越往下走，空气越沉。灵压像针一样扎进皮肤，每一步都像踩在泥里。他咬牙撑着墙角拐弯，看到上官玥正从二楼平台冲下来，手里提着铜炉盖当盾牌。
“你怎么这么快？”江临渊问。
“你发的符纸带了灵波频率。”她喘着气，“我直接顺着信号追过来的。”
两人并肩下楼，最后一段台阶已经塌陷。江临渊抓起破甲锥插进墙面借力，带着她跳过断口。落地时脚下一滑，地面全是湿滑的黑雾残留。
前方铁门半开，罗天成靠在门框边，镇龙印贴在胸口，脸色发白。他抬手拦住两人：“别进去，他已经启动了反向阵纹。”
话音未落，门内传来一声冷笑。
“三十年了。”秦无涯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我等的就是今天。”
铁门猛地炸开，冲击波把三人掀退数步。江临渊撞在墙上，左肩旧伤裂开，血顺着卫衣袖口滴下。他抬头看去，秦无涯站在阵眼中央，双脚踩在两道交叉的血纹上，手中令牌与阵心石连接，紫黑色魔气正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你用了我的签到轨迹？”江临渊盯着那块令牌。
“不只是你。”秦无涯笑，“图书馆、体育场、实验楼地下……每一个点都被我记录。你每天打卡，等于在帮我补全‘蜃影阵’的开启序列。”
他抬起手，魔气凝聚成一道长鞭，抽向空中。整条地脉开始震颤，石壁裂开细缝，黑色雾流像藤蔓一样蔓延。
上官玥拔出短剑，剑身“玥”字骤亮。她往前一步，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开。短剑与阵纹之间产生剧烈排斥，剑刃嗡鸣不止。
“不行。”她低声道，“这阵法方向错了，和父母留下的图完全相反。”
“那就对了。”秦无涯大笑，“噬灵阵当年封的是魔气，我要放出来的，正是被你们镇压的东西！”
他双手下压，阵心石裂痕扩大。一道幽黑缝隙张开，腥风扑面，无数扭曲的影子在深处翻滚。
江临渊甩出三张驱虫符，想切断魔气流动。符纸刚靠近就被黑雾烧成灰烬。他又摸出一张破禁符，还没来得及激活，秦无涯已挥手打出一道血咒。
罗天成挡在前面，镇龙印爆出金光，硬接一击。他嘴角溢血，身体晃了晃，却没倒下。
“快！”他对江临渊喊，“用血启阵！现在还能抢回控制权！”
江临渊咬破手指，血珠滴向阵心石。可就在血液接触瞬间，整座阵法猛然震荡。他的血被弹开，反而被吸入裂缝之中。
“没用的。”秦无涯冷笑，“这不是你能掌控的东西。”
上官玥突然上前，将短剑横在胸前。她闭上眼，低声念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剑身“玥”字爆发出刺目红光，直冲阵眼。
轰！
地面炸裂，金色光芒从地底冲天而起。一条巨大的真龙虚影盘旋而上，龙首俯冲，一口咬住秦无涯所在的位置。魔气被尽数吞入龙腹，连同那道幽黑缝隙也被强行闭合。
秦无涯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卷入龙口，消失不见。
真龙在空中盘旋一圈，发出一声长吟，随后缓缓沉入地底。整条地脉恢复平静，只剩下阵眼中央一道深深的裂痕，边缘焦黑，像是被雷劈过。
江临渊扶着墙站稳，右手因催动符箓过度而轻微颤抖。他低头看去，短剑已回到鞘中，但剑柄上的“玥”字仍在微弱闪烁。
罗天成踉跄走到阵心石前，伸手触摸裂痕。镇龙印光芒黯淡，几乎看不出轮廓。
“阵眼暴露了。”他声音沙哑，“从此以后，这里再不是隐秘节点。任何人只要有点手段，都能感知到灵脉波动。”
江临渊没说话。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之前的签到安全区全废了，敌人会顺着灵波找到每一个投影点。
上官玥蹲在地上，用指尖轻触阵纹边缘。她眉头皱紧：“这个纹路……和父母留下的阵图不一样。有人改过核心结构。”
“是他改的。”罗天成看向那道裂缝，“秦无涯不只是破坏，他在重组。他想把‘括苍山洞天’变成‘蜃影阵’的启动器。”
江临渊握紧短剑。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力气，但他不能停。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海外散修、玄天宗、还有那些一直躲在暗处的人，都会立刻行动。
“我们得回去。”他说，“洞府现在也不安全了。”
上官玥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尘。她的呼吸还没平复，指尖泛白，但眼神很稳。
“先加固防御。”她说，“我能用短剑残余的龙息布一层临时屏障。”
罗天成靠在断裂的石柱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他看着两人，声音很低：“记住，他没死。真龙只是把他封进了地脉夹层。只要阵法还在运转，他就有可能回来。”
江临渊点头。他最后看了一眼阵眼裂痕，转身走向出口。
三人刚走到楼梯口，江临渊忽然停下。他感觉到背包侧袋里的香又热了一下。
不是燃烧，是发烫。
他没拿出来，也没说话，只是加快脚步。
头顶监控符阵接连熄灭，高校各处探测点发出无声警报。校园表面安静，实则灵气紊乱，多股远距离扫描正在逼近。
江临渊一手扶墙，一手握剑，脚步没有停。
上官玥跟在他身后，右手按在剑鞘上，指节发白。
罗天成落在最后，镇龙印贴在胸口，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们走出地脉室时，天还没亮。
江临渊抬头看了眼天空。
云层厚重，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