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从通风井翻出时，肩头沾着灰。他落地没说话，直接把一张符纸塞进嘴里咬住，右手迅速解开背包拉链，取出一块青铜片。上官玥站在墙角，手里握着剑，眼睛盯着走廊尽头的铁门。
“信号断了。”她低声说。
江临渊点头。“人跑了，往城外去了。”
他们没再进监控室。那台老式显示器屏幕已经黑了，只留下一道裂痕横在中央。他们在设备间找到一段残留数据，传输终点标记在一个废弃工厂区。系统无法追踪生命体征，但提示有异常能量持续外泄。
“不能等。”江临渊背上包，“他带走了学生，还会再动手。”
上官玥没反对。她从袖口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铺在地上。纸上是用朱砂勾勒的阵法残图，线条歪斜，像是匆忙拓下来的。这是她从实验楼地下符阵上抄录的痕迹。
她拔出地火灵剑，在左手食指上划了一道。血立刻涌出来，滴在阵图中央。
血珠落在纸上没有散开。它停了几秒，忽然开始移动，沿着朱砂线缓慢爬行。速度很慢，像被什么拉着。最终停在图的一角，指向东北方向。
“那边。”上官玥收起剑，把图折好塞进衣袋。
江临渊打开系统界面，输入方位。几秒后，提示弹出：【追踪方向确认：郊外废弃工厂】。
他合上手机，两人快步穿过走廊，避开巡逻的保安路线，从侧门离开实验楼。
外面天还没亮。风吹得路边塑料袋乱飞。他们骑上停在树下的自行车，一路向北。江临渊的车把有点松，转弯时发出吱呀声。他没管，只加快踩踏。
路上没人。路灯一盏接一盏熄灭。城市边缘的建筑越来越旧，围墙倒塌，广告牌斜挂着。空气里开始有股铁锈味混着焦油的气息。
骑到第三座桥下时，身后传来破空声。
上官玥耳朵一动，猛地扭身，拔剑横扫。
“铛！”
火星撞出来，照亮一瞬间的黑影。一枚钉子被打偏，砸进旁边的水泥柱，钉尾还在震。
江临渊回头，只看到屋顶轮廓线上一道人影一闪，消失在另一栋楼顶。太快，看不清脸。
“追不追？”上官玥握紧剑柄。
“不追。”江临渊摇头，“目标不在这里。”
他们继续往前骑。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咔哒声。江临渊的手一直按在背包侧袋，那里插着半截香。香没燃，但摸上去有些温。
十分钟后，前方出现一片荒地。围栏倒了一半，里面立着几栋破厂房。最高的那栋楼顶塌了半边，露出锈死的钢架。大门上的锁断了，挂在铁链上晃。
他们把车停在路边，步行靠近。
刚跨过门槛，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不是地震那种晃，更像是某种东西在下面启动了。脚底传来低频的嗡鸣。
上官玥停下脚步。“里面有阵法。”
江临渊点头。系统界面闪了一下，但没有弹出提示。他知道这意味着干扰太强，系统暂时失效。
他们贴着墙往里走。厂房内部空旷，堆着报废的机器和断裂的管道。天花板吊着几根电线，垂下来像蛇。远处有一扇铁门，门缝透出微弱的红光。
走到一半，上官玥突然抬手。
江临渊也听见了——地板底下有声音，像是人在爬。
他蹲下，耳朵贴近地面。不是脚步，也不是呼吸。更像指甲刮过金属，一下一下，节奏稳定。
“下面有人。”他说。
上官玥抽出剑，剑尖点地，轻轻划了一道。地面裂开一条细缝，灰尘簌簌落下。下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江临渊从包里拿出一张符，贴在墙上。符纸瞬间变黑，边缘卷起。这是探测类符箓，能感应活物气息。但现在它失效了。
“被人做了手脚。”他说，“这里有屏蔽阵。”
他们继续向前。离铁门还有五米时，江临渊忽然伸手拦住上官玥。
地上有一串脚印，湿的。从门口延伸出来，又折返回去。脚印颜色偏暗，踩过的地方留下一层薄薄的黏液。
“不是正常人留的。”上官玥皱眉。
江临渊弯腰，用指尖碰了下黏液。拉起来时，丝不断，带着弹性。他没擦，任它挂在手指上慢慢断裂。
铁门没锁。他推开门，里面是一间控制室。墙上全是屏幕，大部分黑着，只有中间三块亮着。画面分别是实验楼走廊、体育场入口、图书馆前广场。
摄像头都被调转了方向。
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进度条正在加载，标题写着“同步完成度：87%”。
“他在复制签到点的数据。”江临渊盯着屏幕，“不只是抓人，他还想拿走系统痕迹。”
上官玥走到另一侧，发现墙上挂着一件白大褂。袖口撕破了，沾着干掉的黑色污渍。她伸手摸了摸内袋，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三个穿实验服的人站在实验室门口。其中一个她认得——是昨晚那个值班员。另外两个陌生，但胸前都别着同一枚徽章，样式古老，刻着一个扭曲的“阴”字。
她把照片递给江临渊。
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玄阴子的人。”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闪了一下。紧接着，所有屏幕同时切换画面。
显示的是他们的背影。
就在他们进入厂房那一刻，摄像头自动转向，拍下了全过程。
江临渊猛地转身，看向门口。
门外风停了。原本晃动的铁链静止不动。
上官玥拔剑出鞘，剑身映出门口的影子——一个人站在那里，穿着黑袍，双手藏在袖中，脸隐藏在帽檐下。
“你们来得比我想象的快。”那人开口，声音沙哑，“但我等你们很久了。”
江临渊把手伸进背包，握住破甲锥。
上官玥往前半步，挡在他前面。
黑袍人没动。他抬起一只手，掌心朝上。一团暗红色的光浮起来，缓缓旋转。
“想知道那些学生在哪吗？”他说，“跟我走，或者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