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尧学没动，手指还夹着战术笔，眼神盯着天花板接缝处的一道裂纹。
王昊背上的江萌缩了缩身子，手紧紧抓着他衣角。
赵宇已经把账本翻到新一页，写了两个字又划掉。
“走。”甄尧学收起笔，“去国能局。”
没人问为什么变计划。
刚才那条匿名信息来得太巧，手环第二次发烫也不是偶然。
李建军默默点头，摸出通讯器调出接驳频段：“老陈说可以走地下通道，十五分钟到b3入口。”
苏如烟把图纸重新展开，指尖在某个坐标点了两下。“走这边，监控少。”她声音有点哑，但思路清楚。
一行人穿过车库尽头的维修梯，沿着应急灯微弱的光带前行。
江萌一路没说话，只是把手环贴在脸颊上蹭了蹭，像是在确认它还在。
国能局作战会议室的门打开时，冷光洒了一地。
局长坐在主位，深灰制服扣到最上面一颗，鬓角泛白，面前摆着他们刚提交的任务报告。
投影屏上滚动着混沌基地的损毁画面，角落标注着“F级警戒已解除”。
“救回人质，瘫痪据点，带回核心情报。”他合上文件，抬头扫视一圈，“这次任务，优秀！”
机械门滑开，助理递来密封箱。
局长打开，十颗F级晶核泛着淡蓝光晕，中央一颗E级呈琥珀色。
“奖励：10F+1E，即刻登记入库。”
赵宇立刻掏出账本，笔尖飞动。“任务收益确认，支出2F，净增9F+1E，剩余储备16颗，血赚！”他念完抬头，发现别人都没笑。
局长没理会，把一份新文件推到桌前。“更大的事在后面。燕大学科节，三天后举行，预计三万师生到场。”他顿了顿，“如果基因武器在这时候启动，后果不是伤亡数字能算清的。”
李建军接过资料，指节敲了敲封面：“放心，我们不会让混沌毁了学科节，那是学生们的节日，不能被他们弄脏。”
甄尧学站在角落，一直没说话。
他盯着投影屏右下角的时间戳，脑子里过着刚才那段语音的频率波动曲线。突然开口：“我们需要权限进旧档案库。”
“理由？”局长问。
“观察者碎片，并且，b7区昨晚有异常出入记录。”甄尧学语速平稳，“老鬼去过那里，没登记。我们现在缺的不是怀疑，是行动依据。”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苏如烟补充：“我查了校史资料，民国时期物理系的实验日志都存在旧书库，环境封闭，信号屏蔽强，适合藏高敏物品。”
局长看向江萌：“孩子，你刚才说你知道地方？”
小女孩攥着手环，低着头，声音很小但没断：“嗯……有很多旧书的屋子，地板是木头的，踩上去会响。妈妈带我去过一次，她说那里最安全。”
她抬起头，眼睛红着，却不躲视线：“碎片就在那儿，我能闻出来，跟姐姐身上的味道一样。”
屋里没人轻视这句话。王昊从保温箱里拿出最后一根草莓味能量棒，轻轻塞进她手里。“吃点甜的。”他说，“等会儿还得带路呢。”
江萌咬了一口，没咽下去，只是含着，像是借那点甜味撑住自己。
局长站起身，走到墙边按下通讯钮。“通知安保组，明日七点封锁燕大旧书库周边区域，非授权人员不得进入。”
他回头看着甄尧学，“你们有十二小时窗口期。找到碎片，带回，全程录像备案。”
“要是触发陷阱怎么办？”赵宇问。
“自行承担风险。”局长语气没变，“但只要证据确凿，后续支援，随时到位！”
“那就没问题了。”王昊咧嘴一笑，“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拆雷了。”
会议结束，众人起身准备离开。
临出门前，甄尧学停下脚步。“那个匿名信息……您知道是谁发的吗？”
局长看了他一眼。“内部系统查不到源头，但信号跳转路径经过国能局备用中继站。”他压低声音，“有人在帮你们，有人也在赌。”
甄尧学没再问。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多问。
走廊灯光稳定地亮着，六个人并排走向地下交通站。
江萌走在中间，一只手拉着王昊，她没再哭，也没怎么说话，肩膀不再发抖。
赵宇边走边翻账本。“明天行动预估开销：防护罩三次启动，约1.5F；数据破解模块加载，0.8F；万一要强行破锁，还得加0.5F……”他叹口气，“又要开始烧钱了。”
“你Y的，闭嘴吧。”王昊拍他后脑勺，“没你算这些，我们还能省点精神。”
苏如烟想到了什么，转身蹲下平视江萌。“你还记得书库里具体哪一排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比如书脊颜色，或者柜子编号？”
江萌皱眉想了一会儿。“有一排书特别厚，黑色封皮，上面用金线画了个圆圈……妈妈说那是爸爸最喜欢的书。”
苏如烟眼神一闪。“《宇宙结构通论》初版，1937年印制，编号1314。那本书底下有夹层设计。”
“明天第一个就翻它。”甄尧学说。
李建军走在最后，平衡场始终维持在低功率状态，护着队伍侧翼。
他没参与讨论，但耳朵一直竖着。到了交通站入口，他叫住甄尧学：“小子，别太拼。这任务重要，人更重要。”
甄尧学回头，点了点头。
车厢门开启，冷气扑面而来。六人依次进入，位置和来时一样：王昊背着包，赵宇抱着计算器，苏如烟拿着图纸，李建军靠门站着，江萌坐中间，甄尧学断后。
车门关闭前，甄尧学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方向。
燕大校区的平面图还在投影屏上，红圈标出的位置正是旧书库，像一颗埋进心脏的钉子。
车子启动，轻微震动传到脚底。
江萌把手伸进衣兜，摸了摸手环表面。
那圈细密纹路刚刚又热了一下，很短，像谁在轻轻敲她的手腕。
她没出声，只是把口袋捂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