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王昊。
“刚才那一下，不是姐姐发的信号。”她声音不大，但够清楚，“是……别的动静。”
王昊正蹲在设备箱前翻零件，听见这话立刻停下动作。
这两天谁都不敢轻视任何一次异常反馈。
他直起身，盯着通风管入口那块铁栅栏：“你是说，有人或者东西，已经在往里头试了？”
江萌点头：“频率不对。像是金属刮擦，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七八秒。”
秦歌这时候从角落走过来，吉他背在肩上，手里还捏着一块能量片。“我这边声波监测还没完全接通主系统，但如果真有外物移动，空气振动逃不过我的模块。”他把能量片塞进一个小型装置里，“要不现在就装？”
“得装。”王昊拉开收纳袋，从里面掏出三个拳头大小的黑色袋子，“昨晚改出来的迷你收纳袋，本来想留着应急，但现在看来，得提前上岗了。”
秦歌挑眉：“这玩意儿真能在管道里自动开合？别到时候卡住收不回来。”
“设计时我就考虑过狭窄空间的问题。”王昊拍了拍其中一个袋子，“感应到活体或带能量源的器械才会启动，收进去的东西会压缩成粒子态暂时封存。只要不超载，没问题。”
“那我来负责预警部分。”秦歌拆下吉他侧面的一块共振板，熟练地焊接到一个小盒子上，“接上电源后，它能捕捉微弱气流变化，直接传到我神经末梢——相当于我‘听’着管道里的动静。”
江萌看着他们俩一搭一伙地说着技术细节，忽然插了一句：“我能进去帮忙递东西吗？你们都进不去那么窄的地方。”
王昊愣了一下：“你？算了吧，里面又黑又脏，万一卡住……”
“但我小啊。”江萌往前站了半步，“你们刚刚说要布三道防线，弯道多，你们自己爬肯定费劲。我在中间传设备，效率更高。”
秦歌看了眼通风管内部，确实连成年人半个身子都难塞进去。他转头对王昊说：“她说得对，咱们体型不合适。让她进出几米没问题，我们盯着就行。”
王昊咬了咬牙：“行，但只能去第一段，过了第一个弯就不许再往前。出一点状况立刻喊停。”
三人迅速分工。王昊负责组装和调试收纳袋，秦歌焊接声波触发装置并校准频率，江萌则穿上轻便外套，戴上护膝和手套，准备随时进入管道。
十分钟后，秦歌把做好的声波传感器固定在通风管外壁，连接了一条细线通往他的耳机接口。“现在开始，只要里面有超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移动，我马上就能感觉到。”
王昊抱着第一个迷你收纳袋，趴在地上往里送。铁皮通道内壁积着灰，手一碰就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他屏住呼吸，一点点把袋子推进去，直到听见“咔”的一声轻响。
“第一道搞定。”他喘口气，“接下来第二个点，在第一个弯后面五米左右。”
“我来。”江萌已经跪在入口处，“给我手电。”
王昊递给她一个改装过的灯筒，叮嘱道：“记住，只许到第二个节点，不能再深。一旦觉得不舒服，马上退回来。”
江萌点点头，手脚并用地钻了进去。
里面比想象中更闷。空气不流通，呼吸带着陈年油污的味道。她贴着壁面挪动，手电光被红布压得很暗，只照出前方不到一米的距离。
“还有两米到拐角。”她低声报信。
外面传来秦歌的声音：“前面那段有点异响，频率不太稳，你慢点。”
江萌放慢速度，终于摸到了第一个弯道。她把身体侧过来，勉强腾出手把第二个收纳袋往前推。“到了，放卡槽里了吗？”
“进了！”王昊在外面喊，“位置……”
秦歌突然抬手打断他：“停！别动！”
江萌立刻僵住。
“前面半米，电压波动。”秦歌闭着眼睛感受耳机里的反馈，“有老线路漏电，电流不稳定。你现在的位置还算安全，但再往前可能触电。”
王昊急了：“怎么办？总不能让袋子泡在电里吧？”
“不用往前。”秦歌摘下耳机，抄起一根绝缘棒，“我用低频震一下，先把松动的铁皮震下来，顺便切断裸露电线的接触点。”
他说完，调整手中装置的输出档位，轻轻敲击通风管外壁。
嗡嗡！
一声极低的颤音扩散开来，紧接着，里面传来“啪嗒”一声，像是某块金属片掉了下去。
“好了。”秦歌重新戴上耳机，“干扰源排除，电流恢复正常。”
江萌这才松口气，继续把第二个收纳袋安置到位。
第三个点位于更深的区域，几乎到了管道中段。
这次王昊坚持自己上阵，哪怕胖乎乎的身体卡在弯道动弹不得，他也咬牙一点一点往前蹭。
“我……还能……行……”他憋着气，手臂撑着两侧铁皮，硬是把自己拔了过去。
终于抵达终点，他把最后一个袋子嵌入预定位置，按下激活键。三道迷你防御全部就位。
“出来吧你！”秦歌在外头拽他肩膀，“脸都憋紫了。”
王昊瘫在地上喘粗气：“这破管子，比我妈当年藏私房钱的米缸还难钻。”
“别抱怨了，该测试了。”秦歌打开主控开关，“我这边准备好了。”
他们找了个废弃的机械爬虫模拟入侵者，外形像蜘蛛，能发出微弱热源信号。王昊把它放进通风管入口。
爬虫刚前进三米，秦歌耳朵一抖：“来了！”
几乎同时，第一个收纳袋膨胀起来，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扑出，把爬虫整个裹住。下一秒，装置发出短促的滴滴声：
捕获成功。
“警报响应时间，零点八秒。”秦歌看着记录仪，“比预设快了将近一秒。”
“我这个袋子也同步锁死了。”王昊检查数据，“压缩封存完成，没有泄漏。”
江萌拍手笑了：“真的抓住了！跟捉迷藏一样，它一进来就被堵住了！”
“可不是嘛。”王昊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还真是咱们的小雷达，要不是你先发现异常，我们都不知道敌人可能走这条暗道。”
秦歌把声波装置重新调回待机模式，顺手给耳机充上电。“现在这套系统二十四小时在线，只要有东西敢钻进来，我立马能知道，你们也能立刻处理。”
江萌看着通风管入口被重新盖上的铁栅栏，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角落听指令的孩子了。
她参与了布置，亲手递出了关键设备，还帮大家避开了危险。
“我去拿点水。”她站起来，“你们喝不喝？”
“来一瓶。”王昊摆摆手，“累死我了，得补补。”
秦歌靠墙坐着，拿起吉他随便拨了个和弦。“等会儿我试试写个小曲，就叫《通风管保卫战》，怎么样？”
“土爆了。”王昊笑骂，“还不如叫《今天谁钻管子》。”
江萌笑着跑向物资区，从冷藏箱里拿出三瓶水。她拧开一瓶递给王昊，又递给秦歌一瓶。
秦歌接过水的时候，忽然皱眉。
“怎么？”王昊问。
“刚刚那个频率……”秦歌盯着耳机，“又出现了。”
“什么频率？”
“就是江萌第一次听到的那种刮擦声。”他声音沉下来，“断断续续……”
王昊猛地站起身：“现在？”
“就在刚才，持续了六秒，然后消失了。”
三人同时看向通风管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