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步云刚走出宿舍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堵在楼门口。秦锋穿着一身崭新的练功服,怀里抱着几本线装古籍,见他出来,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立刻迎了上来。
“师傅!您醒了!”秦锋的声音洪亮,引得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我给您带了见面礼!”
他不由分说地把古籍往步云怀里塞,动作急切又真诚:“这是我秦家祖传的《玄元淬体诀》手抄本,还有我爷爷批注的《形意拳精要》,都是家族秘藏!您看看,绝对比市面上的版本完整!”
步云低头扫了眼怀里的古籍,封面上的字迹苍劲有力,纸页泛黄,确实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波动,显然是用特殊纸张和墨汁书写的。但他对古武秘籍毫无兴趣,随手把书推了回去。
“拿走。”步云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绕过他就要走。
“师傅您别啊!”秦锋灵活地侧身拦住他,怀里的古籍抱得更紧了,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我知道昨天唐突了,但我是真心想拜师!您昨天那手‘借力打力’太厉害了,比我家族长老教的高明十倍!您就收下我吧!”
他见步云要走,干脆往前迈了半步,对着步云深深鞠了一躬,动作标准得像在祭祖:“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一声“师傅”喊得又响又脆,路过的学生都停下脚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脸上写满了“吃瓜”的兴奋。
“我的天!秦少这是在拜师?”
“他昨天不是还挑战林越吗?怎么今天就拜师了?”
“看样子是被打服了啊……这反转也太快了!”
步云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是典型的“武痴”,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但他实在没精力带这么个咋咋呼呼的徒弟,光是应付鬼族和猎鬼局就够忙了,哪还有功夫教古武?
“我说了,不收徒。”步云的语气冷了几分,眼神里的不耐烦毫不掩饰,“你的古武路子没大问题,回去跟着家族长老好好练,不用找我。”
“不一样!”秦锋立刻抬头反驳,眼睛里满是执拗,“他们教的都是死招式,您昨天那一下看似简单,却把‘力’用活了!我琢磨了一晚上都没弄明白,您就点拨我一下,哪怕只当半个师傅也行啊!”
他见步云脸色更冷,赶紧放低姿态,语气近乎恳求:“师傅,我不要您天天教我,就偶尔指点几句就行!我保证不打扰您,还能给您跑腿打杂!您要是缺什么灵材、情报,我秦家在天穹城人脉广,绝对能帮上忙!”
这话倒是让步云脚步顿了顿。秦家作为古武世家,世代守护祖地灵脉,说不定真知道些灵能节点的秘密,或者能提供关于鬼族活动的线索。但收徒还是免谈。
“我不需要徒弟,也不需要打杂。”步云绕过他,加快了脚步,“别跟着我。”
“师傅您等等!”秦锋不死心,抱着古籍快步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我不说话,就跟着您!您要是觉得我碍眼,我就离远点!”
接下来的一整天,步云都被这道“小尾巴”缠上了。他去上课,秦锋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捧着古籍假装看书,实则眼神一直黏在他身上;他去食堂吃饭,秦锋端着餐盘不远不近地跟着,还不忘叮嘱打菜阿姨“多给我师傅加个鸡腿”;就连他去图书馆查资料,秦锋都捧着水杯守在阅览室外,活脱脱一个“护法”。
苏晓晓找到步云时,正好看到秦锋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
“老古董,你这‘小跟班’挺执着啊。”苏晓晓凑到步云身边,压低声音调侃,“秦家少主当你的尾巴,这排面够大啊。”
步云揉了揉眉心,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无奈:“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苏晓晓朝秦锋的方向努努嘴,“你看他那眼神,都快把你当成稀世珍宝了。不过说真的,他家族是古武世家,说不定真能帮上忙,你看他那本《玄元淬体诀》,我刚才扫了一眼,好像提到过‘灵脉节点’的记载。”
步云眼神微动。他昨天确实没细看那些古籍,若是里面真有灵脉相关的内容,或许能从中找到对抗鬼族的线索。
就在这时,秦锋突然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递到步云面前,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和期待:“师傅,这是我昨天按照您的指点改的拳谱,您帮我看看?就看一眼!”
纸上是他手绘的拳路图,标注着发力要点,比起昨天的生猛,确实多了几分“卸力”“转劲”的痕迹,显然是下了功夫琢磨的。
步云扫了一眼,指尖在其中一处发力点上轻轻一点:“这里,沉肩不够,内劲卡在了肩胛骨,难怪出拳发飘。”
秦锋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难怪昨天总觉得发力不畅,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
他按照步云的指点比划了一下,果然感觉内劲流转顺畅了不少,拳风都比之前凌厉了几分。巨大的惊喜让他激动得满脸通红,对着步云又是深深一鞠躬,语气无比坚定:“师傅!您这指点太关键了!您一定要收我为徒!我以后给您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周围的学生再次被吸引过来,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议论声更大了。
步云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虽然鲁莽,倒是有股子钻劲,而且对武道的感知确实不错,一点就透。但收徒的事,他还是没松口。
“最后说一次,不收徒。”步云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冷淡,“这些古籍你留着,灵脉相关的内容可以借我看看。至于指点……偶尔可以,但别叫我师傅。”
说完,他转身就走,这次秦锋没有再拦,只是捧着拳谱站在原地,看着步云的背影,眼神里的崇拜和坚定几乎要溢出来。
苏晓晓凑到秦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调侃:“喂,小跟班,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们家林越可是‘老古董’,油盐不进的。”
秦锋却摇了摇头,握紧拳头,眼神亮得惊人:“不!他愿意指点我,就说明不讨厌我!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能让他收下我!”
他低头看着拳谱上步云指点过的地方,嘴角忍不住上扬。昨天的挫败感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更高武道境界的渴望。
这个林越,绝对是隐世的高人!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拜他为师!
而走远的步云,隐约听到身后秦锋的嘀咕声,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有种预感,这“小尾巴”恐怕不是那么好甩的。不过……秦锋的家族背景或许真能派上用场,至少那些古籍里的灵脉记载,值得一看。
或许,暂时让这“小尾巴”跟着,也不是坏事?步云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处。一场看似无解的纠缠,却在不经意间,为后续的联手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