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界旗飞起,返回李青阳手中时。
第一只凫傒从空中俯冲而下,人脸豁然裂开至耳根,露出满口獠牙。
贺朗甩出三张符箓,却在触及鸟身时炸裂。
凫傒人头微微一偏,竟将炸裂的符纸吞入腹中,腐肉翻涌间吐出腥臭的火焰。
“啧!”
李青阳白色剑影如银蛇绞向第二只俯冲而下的凫傒。
却见那鸟脖颈如无骨般扭曲,人面一转,于空中调转了方向,直勾勾的冲着贺朗眉心而去。
“靠,靠,靠,砍你的又不是我。”
千钧一发之际,贺朗甩出写着‘雷火’二字的符箓。
符纸化作赤焰逼退凶鸟。
李青阳抬头看了看盘旋在空中的其他凫傒。
无数双‘人类’眼睛看向李青阳。
密密麻麻,李青阳闭上眼睛向后退了一步。
“别看它们的眼睛。”
贺朗干呕一声:“你早说啊,我说我为什么头晕。”
除了极具腐蚀性的火焰外,凫傒还具备了摄人魂魄的能力。
这凶鸟比起钦原蜂群来说,能力强了太多。
体型决定了它们不能一拥而上,群起而攻。
这对李青阳和贺朗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车轮战,也是一件颇费体力的事情。
剑影在空中分散开,与之对应的是不断俯冲而下的凫傒。
空中盘旋的鸟群发出诡异的叫声,似乎在等待着开饭。
无数张人面齐声尖啸,声浪过处,贺朗耳朵渗出了血液。
贺朗把剩余的符纸塞进裤兜。
“就你们会叨叨吗?”
这个号称着自己已经还俗的和尚,袖内露出一串斑驳的迦南木佛珠。
每颗佛珠上都刻着《楞严咒》密文。
只见他脚踏‘金刚步’,嘴唇一开一合,经文随风扩散。
“由心生故种种法生,由法生故种种心生。”
靠近贺朗的凫傒突然抽搐,裹尸布一般的翅膀不停扑腾,人面上浮现出无数重叠的亡魂。
面面不相同,皆是凫傒吞噬战场怨灵而生。
李青阳操控着剑影斩下‘人’首,眼角余光扫向贺朗。
“你这算是还俗的人?”
虽然贺朗那一手画符的能力让李青阳侧目,但要和现在絮絮叨叨的经文比起来。
佛家经文对凫傒的杀伤力更强。
小白轻‘咦’了一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碎碎念,能念出伤害。
“他竟然能把怨灵从凫傒体内撕扯出来,李青阳你能吗?”
十八柄白色剑影不断斩下凫傒的人首。
李青阳闻言摇了摇头:“不能,我不会念经。”
“原来这就是和尚啊。”
一人一狐的对话并没有降低音量。
哪怕空中凫傒的尖啸声不绝于耳,贺朗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他真的已经还俗。
原来在五台山学过的东西,还俗后难道就不能用了吗?
失去了魂魄的鸟身如枯叶坠落,在触地的瞬间化成一滩腐水。
贺朗第无数次确定自己就是不喜欢念经。
这种依靠嘴巴叭叭叭杀敌的方式,实在悲催。
就算他有一副金嗓子,不能自由说话也让人不爽。
天空中的凫傒,有组织、有纪律,一批死亡,另一批接上。
李青阳微微叹了口气:“你能开大招吗?”
贺朗疑惑的看向李青阳,开毛线的大招,他哪里有大招可开,没看见他一刻不停的在念经吗?
只听李青阳接着说道:“比如一次性把这些鸟全念死。”
“我就算兼容了念佛机的属性,也不是一个扩音大喇叭。”
何况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一次性带走那么多的鸟。
经文声被打断,一只独眼的老凫傒猛然俯冲。
赤冠之下,人面幻化成贺朗的样貌。
突然看到自己的脸,贺朗身形微滞,鸟爪已经抓向其右肩。
李青阳的剑影尚未出手,贺朗突然捏碎一颗佛珠。
爆裂的佛珠在他身前组成‘卍’字金印,老凫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爪子没能抓伤贺朗的肩膀,自己却成了一道黑色烟尘,消散在半空。
“啧,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当和尚好了。”
几番交锋,贺朗显然更擅于使用佛家本领。
“我叨叨的烦。”
“可你刚刚一直在叨叨。”
贺朗嘴角微微抽动,把少了一颗佛珠的手串塞回衣袖中,掏出裤兜内的符纸。
“怎么不念了?挺好听的。”
贺朗心头突然一颤,佛经能够分离凫傒体内的怨灵。
可是,对身边说话的美人却没有一点作用。
他就知道,叨逼叨的作用是分对象的。
书本上怎么敢写,佛经能感化妖怪,那明明就是妖怪要从良。
贺朗一边应对俯冲而下的凫傒,一边反问李青阳。
“你怎么不开大招!”
李青阳轻笑一声:“想看?”
漠北保护局里,有用剑的,有用符的,还有出马仙,他还真没见过有同事,能够幻化出剑影对敌。
“嗯,就看五毛钱的。”
李青阳点头,双手快速结印:“分光化影,万雷朝宗!”
在凫傒鸟群的上空,出现了密集的雷电,无数雷电向着凫傒落下。
贺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五毛钱的大招?
密密麻麻的雷电降下,估计他分不到多少凫傒的尸体了。
不过问题不大,没有芥子空间,就算自己杀再多的妖兽,也无法全部弄出去。
雷声在空中炸响,李青阳都做好准备,像收集钦原尸体一般处理凫傒尸体了。
哪里想到,空中盘旋的鸟群眨眼间一哄而散。
它们来的时候有多快,跑的时候就有多快。
因为太乙分光术雷霆之力的震慑?
一道巨大的蛇影从空中掠过。
凫傒不是因为惧怕雷霆之力散开的,比起雷电它们更加惧怕巴蛇。
小白轻嗤:“蠢货。”
雷电从空中落下,劈了一个寂寞。
李青阳目瞪口呆:“它在做什么?”
贺朗收起手中未用完的符纸,看了看没有了妖兽的天空。
“保护我们。”
小白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在你心里,巴蛇是条好蛇。”
贺朗打了个抖:“我可没这么说。”
巴蛇在做什么?
它还真不是有意驱散凫傒的,这一次真的就是单纯的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