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条的墓园，姑且能算墓园吧。
这地方和现在的公墓区别很大。
一排一排的墓碑，紧紧靠着，由下而上，由左而右占满了整座山。
穿插在墓碑间隙里的树木长的很高，枝繁叶茂。
哪怕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山里也透着一股凉意，能透过树叶洒下来的阳光稀少的可怜。
李平背靠着一块青灰色墓碑盘腿坐着。
他低着头掏出手机，犹豫了很长时间。
最后又把手机塞回了口袋中，默默的啃了一口压缩饼干。
距离他不远的另一块墓碑前，王伟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担心屠宰场里的事情？”
李平是在两人到了这里之后，才从王伟口中得知。
老鸦村山崖上，留下了一张刘云的名片。
“你…你丢了师兄的名片，师父和师兄会不会出事？”
王伟哼了一声：“把我们支到保护局工作人员的眼皮下，他有想过我们会出事吗？”
李平表情讪讪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王伟继续说道：“行了，论术法你可不如他，与其操心他，你不如想想异兽出现的时候，该怎么契约异兽。”
李平伸手扒拉了几下自己满头的黄毛。
疑惑的说道：“可这里没有异兽啊。”
除了漫山遍野的墓碑外，什么都没有。
他们在这里风餐露宿了这么长时间，连根异兽的毛都没有看见。
李平的心里越发的慌。
如果王伟听到的地点不对，那他们契约不到异兽，以后该怎么办？
刘云容不下他们，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哪怕有些术法在身，可他们修习的术法无法点石成金。
吃穿住用行，无论哪一个都能压死口袋比脸还干净的他。
老老实实跟着师父不好吗？
只差两个小孩子，师父的神功就能练成。
他老人家总是需要能够使唤的小碎催。
他愿意做小碎催，从师父手中漏点渣，也够他吃好穿好了。
如果他们在处理完老鸦村的事后，就赶回屠宰场。
至少现在能生活在屋檐下。
“渣渣渣——”
不知名的鸟类在树杈上怪叫着。
李平的身体又颤了颤，他的左手紧紧捏住了地上的塑料水瓶。
塑料材质的瓶身被他捏的‘咔吱’作响。
王伟讥笑道：“你在怕什么？地下室内堆叠着那么多小鬼，也没见你害怕。”
话音微微一顿之后，王伟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哈哈笑了起来。
笑声在山中回荡，显得诡异非常。
“那些小孩，你带回来的可不少，当时不是你说最喜欢听小孩哭吗？”
为了能听小孩哭泣，李平折磨小孩的手段可不少。
那时候，哪是现在这样叽叽歪歪的胆小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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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房菜餐厅的包间内。
在屠宰场内扶起寒山，又在救护车到来后，把寒山抱上担架的男人咧着嘴巴笑着。
“没想到啊，我以为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加上两个月的班，嘿，坏人他就自己冒出来了。”
甚至连摸排走访的调查流程都全省了。
屠宰场里的师徒两人，如今都关在了保护局特制的禁闭室内。
人逢喜事精神爽，男人喜笑颜开：“要我说啊，你俩都是有福之人。”
他对着李青阳和贺朗抬起了酒杯。
这种大案，要案，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除了寒山那瓜兮兮的二货被啃伤外，两个年轻人，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
贺朗推了推桌上的白酒，端起大杯里装的茶水。
“白酒我不喝，真的不能喝，以茶代酒。”
“怎么不能喝？不是说你还俗了吗？清规戒律没有一并还回去，被你保留下来啦？”
贺朗嘴角微抽，这与清规戒律无关，主要是他的体质比较特殊，俗称一杯倒。
李青阳也把面前的白酒往桌内推了推，同样端起了茶杯。
男人满脸疑惑：“嘿，小年轻都不喝酒吗？”
他年轻的时候，可是背着爸妈偷偷喝酒的。
一个秀气的中年女人笑了起来。
“行了，你爱喝就多喝一些，别给年轻人灌酒，这玩意能是什么好东西？”
男人重重的‘嗯’了一声。
“你说得对，不喝酒是不是加分项？”
李青阳疑惑的抬头：“什么加分项？”
男人手一抬，头一扬，一杯白酒就下了肚。
“相亲市场的加分项啊，不抽不喝，貌似更好找对象。”
圆桌上其他人哈哈笑了来。
“抽点喝点也没关系，现在不是流行三观跟着五官走吗？长的好看就行。”
站着的男人环视了圆桌上众人。
然后笑道：“那小李应该早婚。”
李青阳没有想到这话题还能扯上自己。
谈对象，结婚？
他现在财政危机，有房无车，房还是集体住的玄天观。
婚什么婚，他得养尸王，养小白，这次回去之后还要养饕餮。
未来赚不到钱，就是负债累累。
女生眼瞎了，才会找个负债累累的人结婚。
“婚不了，我穷！”
嘻嘻哈哈的笑声响起。
秀气的女人清清嗓子：“保护局的待遇还行，现在穷，不代表以后也穷，谁还不是从穷学生过来的呢？”
男人又仰头灌了一杯白酒。
话比刚刚开始吃饭的时候更多了。
“哥带你们玩两天，就当是公费旅游了，这次的案子能这么快完结，还是托了你俩的福。”
贺朗是真不想玩，他现在巴不得赶快念完他的经，然后早点回漠北。
“我那经要去哪里念？”
“山上，当然去去山上念啦，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安抚安抚附近村民的心。”
那满山的墓，都是英雄的墓，怎么可能出现恶鬼怨灵呢？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个外勤，出的就跟玩一样。
白色的狐狸从椅子上往地上一跳。
嬉笑的人声一顿，如今谁还不知道，这白狐就是九尾狐。
小白瞪了李青阳一眼。
她不喜欢这种团建似得吃饭，还有，她那圣罗兰的小金条，到现在还没到手。
更别说，直升机上李青阳承诺的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