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远被连番质问，却没法理直气壮的否认指摘。
不仅他，在场的榆钱村村民也没法反驳。
凤凰屯跟马镇十一个村子有合作，那些村子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自断财路。
唯有他们榆钱村有可能下手。
而要论榆钱村里有谁最恨不得凤凰屯出事倒霉，非老周家莫属。
但是那个人不可能是周怀远，周怀远或许渣，却没有那份毒辣，更不会对凤凰屯下手继而间接害许家。
那老周家还能使得动林有才的，就只剩一个人。
林淑芬。
“你们、你们看我干什么？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林淑芬被一道道审视目光盯着，慌得后退一步，又忙上前紧紧攥住周怀远衣袖，
“怀远，你说句话呀！沈凤清跟个疯狗一样闯进村来胡乱攀咬，分明是故意针对我们家！法院定罪还讲证据呢，他分明血口喷人！”
林父林母也上前来，你一句我一句急声道，“怀远，你跟有才打小一个村长大，他虽然懒散了些干事情不着调，但是杀人这种事他是万万没有胆子干的呀！还有咱家淑芬，一直都是心向着你的！现在人家欺负到他两姐弟头上，你这个当老公当姐夫的你可不能撒手不管恁没良心！你倒是说话啊！”
周怀远握紧拳头，没出声。
他跟沈凤清以前关系算不得好，但是因为有许家在，两人曾经也能坐下来一块喝个酒抽支烟，唠唠各自近况谈谈往后打算。
对沈凤清的性子他不敢说全部了解，至少也知道个七八分。
沈凤清从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今天他既然敢这样大摇大摆进村揍人，敢当着榆钱村全村人的面放话，那林有才干的事情是没跑了。
林淑芬在当中，脱不了干系。
“故意针对？你要是真的坦荡你慌什么？放心，我自然不会代替法院定罪，逮这龟孙子之前我已经托人帮忙报公安，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查，冤枉不了你。”
沈凤清眼底讥诮，看向脸色唰白的林有才，“脸上的碎玻璃扎伤，破烂头盔，摩托油缸刮痕……还有，我们村老村长被拖行时死死扣住你的左脚，那上面应该也有痕迹吧？”
话毕，沈凤清弯腰一把扣住后缩想跑的林有才，把他左脚裤管撸上去。
露出来的小腿上，赫然布着清晰指痕，还有老人揪扯时指甲抠下的血印。
光凭这些痕迹就能让人联想到老人被拖行时的惨像。
林有才根本赖不掉！
“林有才你个狗娘养的！”榆钱村村民炸了，怒不可遏，“你天天混日子咱管不着，不求你给榆钱村长脸，但你不能给榆钱村抹黑！下毒，拖行，枉顾人命，你个腌臜东西你还有人性吗！”
“村长，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这玩意儿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你要还容他在村里，以后就别怪我闹得村里不安宁！”
“他们家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都心术不正！村长，赶他们出村！”
“赶出村！赶出村！”
闹哄哄喊声中，有警车鸣笛从远而近。
林有才彻底慌了，后悔不迭。
昨晚从凤凰屯逃出来，他本来打算趁夜回村找他姐拿点钱先出去避避风头。
没想到半道上摩托没油了，这车是借的他也不能撂路上不管，只能推车走回村。
到家后浑身又痛又累，他又想着坐下来眯会打个盹，没想到会睡过去。
更没想到沈凤清会天还没亮就跑来逮他！
林有才惶急看向林淑芬，“不不不是我没杀人我没有！姐——”
林淑芬眼底一厉，抢先一步上前，狠狠一耳光阻止下林有才后面的话。
她咬牙半含警告，“慌什么，让人看笑话！事情怎么样公安同志会查清楚！如果你是被冤枉的，他们一定会还你清白！我跟你姐夫也不会不管你！只要我还在，你就有靠山！”
林有才胸腔剧烈起伏，没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林淑芬，眼睛赤红。
他姐在威胁他。
他要是把她攀扯进去，两人一块完蛋。
他把罪扛下来，她就算捞不了他，以后他出来了，依旧有靠山。
呵，哈哈哈哈。
可真是他的好姐姐！
警车到的很快，在林家找到那辆刮擦严重的摩托车后，直接把人铐了带走。
沈凤清离开前，冰冷视线落在林淑芬身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类似的事情再有一次，我不会再讲证据，我直接弄死你！反正我上无老下无小，没什么牵挂！不信你尽管试！”
说罢猛地一脚狠狠踹向站在边上的周怀远，扬长而去。
“沈凤清！”周怀远猝不及防被踹倒，对着男人背影怒吼。
得来一句回应。
“垃圾。”
老周家姗姗来迟。
因为这段时间跟村里处得不好，所以听到锣声，周老婆子故意拖拖拉拉，磨蹭很久才出门。
没想到会亲眼看到林有才被铐走，自个最疼的大儿子还被人踹了。
听村里冷嘲热讽说完事情始末，周老婆子不敢追去找沈凤清晦气，想打林淑芬又怕伤着还没出生的金孙，最后跟林父林母掐上了。
一个骂对方凉薄没人情。
一个骂晦气姻亲带衰自己全家。
场面乱糟糟。
周跃明脑壳嗡嗡嗡地疼，暴喝一声，“拿村谱，开村会！”
榆钱村又响起急促敲锣声，这次是他们自己人敲的。
沈凤清启动拖拉机，突突突离开，没有直接回村，而是拐道去县城车站，搭大巴进城。
……
“外公，外婆！妈妈！你们看，我的葡萄好红啦！是不是能吃啦！”
整洁小院里，胖墩墩的小娃儿领着大狗崽，带着曾轩这个大跟班，在葡萄架下跑来跑去，“这串全红了！这串也全红了！肯定能吃了，肯定很甜~吸溜！”
大狗崽，“吸溜！”
曾轩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去碰“狗”脑袋，“你是狼不是狐狸，你不吃葡萄！”
大狗崽扭头瞪他，“嗷呜！”
曾轩，“……”
大人们坐在葡萄架边上，看着这一幕好笑得不行。
黑狼真个能听懂话。
一晚上也没偷溜捣蛋吃鸡啃牛，是头守规矩的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