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观戏·刃启危途（续）
樱花本丸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尽，细碎的水汽沾在刀剑们的衣料上，凝出一层薄薄的湿意。队伍踏着满地未融的花瓣前行，粉色的樱瓣被靴底碾过，留下淡淡的痕迹，像是为这场出征刻下的无声注脚。药研藤四郎走在队伍中间，指尖攥着那本记录残刃本丸情报的小册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册子里关于“一期一振失踪”的字眼，像一根细针，反复刺着他的神经。
他身旁的五虎退紧紧握着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缠绳被手心的汗浸湿了大半。少年的耳尖因紧张而泛红，却还是强撑着转过头，用带着颤音的语气问：“药研哥，我们这次……真的能找到一期哥吗？找到他之后，我们就能一起回本丸，一起看樱花了吧？”
药研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远方被阴云笼罩的天际——那是残刃本丸的方向，空气里似乎都飘着傀儡术特有的阴冷气息。他抬手拍了拍五虎退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刻意的镇定：“会的。一期哥那么强，肯定在等着我们。等救他出来，我们就回本丸，让乱给我们做樱花糕，让小夜……”话到嘴边，却忽然顿住——他想起小夜左文字每次提到“兄长”时，眼底藏不住的落寞，心里又沉了几分。
就在这时，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三日月宗近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身上那件深蓝色的狩衣在风里轻轻扬起，衣摆上绣着的暗纹随着动作展开，像是将整片夜空的星辰都织在了上面。三日月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身后的众人，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眸里，此刻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沉稳。
“诸位，”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压过了风吹樱树的沙沙声，“此次前往残刃本丸，目标有二——首要便是救回一期一振，其次是查清傀儡术的来源。但父上必须提醒大家，那处本丸的灵力紊乱，傀儡的数量远超情报记载，且被操控的刀剑大多失去理智，出手狠厉。”他提起兄长时，语气不自觉柔和了几分，“今剑与石切若在此处，想必也会叮嘱子代们谨慎行事，切勿冲动。”
他顿了顿，目光特意落在粟田口的几位短刀身上，语气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郑重：“尤其是药研、五虎退、乱，你们切不可因心急而单独行动。若遇到危险，优先保证自身安全，不必勉强——只要人在，总有机会再寻一期一振。”
“三日月先生放心！”乱藤四郎立刻往前踏了一步，发梢系着的粉色丝带随着动作晃了晃，眼底满是少年人的坚定，“我才不会拖后腿！我会用短刀保护大家，也会帮着救一期哥！”说着，他还抬手拔出腰间的一把短刀，刀身映着晨光，闪着锐利的光。
鹤丸国永也收起了往日里玩笑的神色，他身上那件标志性的白色羽织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深色的里衣。男人倚着自己的太刀，语气里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认真：“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那些傀儡近子代们的身。毕竟，突然冒出来的‘惊喜’，还是让父上我来先尝尝比较好。”虽是玩笑话，可他握着刀柄的手，却悄悄收紧了——他想起情报里说“残刃本丸的傀儡会主动攻击活物”，心里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小乌丸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花白的头发垂落在肩头，脸上的皱纹里藏着岁月沉淀的威严。他抬手摸了摸胡须，目光望向残刃本丸的方向，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方才父上感应到，那处的阴气比情报里描述的更重，恐怕不止是傀儡术那么简单。说不定……有人在暗中操控阵法，强化傀儡的力量。子代们需多加留意，莫要被表象迷惑。”
众人齐齐颔首，恭敬地应了声：“是，小乌丸殿！”
三日月点了点头，认同了小乌丸的判断：“小乌丸殿说得对。所以此次行动，我们需格外谨慎。鹤丸，你负责探查前方路况；药研，你随时更新情报，提醒子代们傀儡的弱点；小乌丸殿，劳烦您照看几位短刀；至于父上……”他抬手握住腰间的太刀，深蓝色的狩衣随着动作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我会殿后，确保无一人掉队。”
众人齐声应下，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队伍继续前行，樱树的影子渐渐被甩在身后，周围的景象也慢慢变得阴沉——原本鲜嫩的草木开始枯萎，地面上出现了深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空气里的阴冷气息越来越浓，连风都变得刺骨起来。
走在队伍末尾的月黛，悄悄抬起头，看了眼头顶越来越厚的云层。他攥紧了腰间的太刀，指腹反复摩挲着刀鞘上的纹路，心里暗自祈祷：“世界意识，这次千万不要多事。我那个世界的一期一振，已经承受了太多——被傀儡术操控、亲手伤害弟弟们、最后连刀身都差点碎裂……这个世界的一期一振，不该再经历这些。求你，别把那些故事同步过来。”
他想起自己原来的世界里，一期一振被傀儡术控制后，眼神空洞地挥刀砍向乱藤四郎的场景——那把本该保护弟弟们的太刀，却成了伤害亲人的武器，而一期一振清醒后，那种绝望到极致的情绪，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月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安，加快脚步跟上队伍——他必须确保这次行动顺利，必须护着这个世界的一期一振，护着粟田口的大家。
与此同时，在另一片时空的传送阵中，天下一振刚从眩晕中缓过神，便被一股浓烈的傀儡气息包裹。那气息阴冷刺骨，带着腐朽的味道，像是无数怨念凝结而成，钻进鼻腔里，让人忍不住皱眉。他抬手按了按脸上的下半脸面具，遮住唇角那道从大阪城大火中留下的烧伤疤痕，玄色的披风扫过密室冰冷的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这处密室显然被人精心改装过。墙壁上刻满了复杂的纹路，纹路里残留着未消散的灵力波动，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地面是用黑色的石头铺成的，石头缝隙里渗着淡淡的黑气，像是有生命般缓缓流动；密室的顶部没有光源，却有微弱的光从深处传来，照亮了前方的路。
天下一振放轻脚步，循着那道微光往前走。他的动作极轻，靴底踩在黑石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潜行。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前方传来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强，且带着一种熟悉的、属于“阵法”的气息。
待走到微光的源头，天下一振的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地躲到了旁边一根粗壮的石柱后——密室深处，一个巨大的血色阵法正泛着红光，阵法中央，一个被铁链锁住的身影正剧烈地挣扎着。
那是个穿着粟田口制式和服的刀剑男士，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随着挣扎的动作晃动着——那长发的颜色、长度，甚至发丝间的光泽，都与自己极为相似。可再仔细看，便能发现不同：对方的身形比自己稍矮几分，肩膀也略窄一些，且没有戴面具，露出的侧脸线条柔和，带着粟田口特有的温润气质。
是这个世界的真品一期一振！
天下一振屏住呼吸，指尖悄然握住了腰间的太刀。他能看到，一期一振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原本洁白的和服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不知是血还是阵法的痕迹；他的手腕和脚踝被粗重的铁链紧紧锁住，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阵法的四个角上，每一次挣扎，铁链都会勒进皮肉里，留下深深的红痕；而一期一振的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可他的眼神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虚弱——显然，阵法正在不断压制他的灵力，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在慢慢流失。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密室的另一侧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带着一种刻意的张扬，像是在炫耀着什么。天下一振悄悄探出头，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正缓步走来——少女的裙摆上绣着繁复的蕾丝花边，手里拿着一根银色的手杖，杖头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光芒。
少女走到一期一振面前，停下脚步，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的冰凉透过汗湿的衣料，传到一期一振的皮肤上。她的语气带着病态的暧昧，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藏品：“一期君，别挣扎了呀。你看，这铁链多适合你，把你牢牢锁在这里，只有我能看到你，多好。”
一期一振猛地偏过头，避开她的触碰，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依旧带着决绝：“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的弟弟们放了！你抓我一个人还不够吗？为什么要为难他们！”
“弟弟们？”少女轻笑一声，声音甜得发腻，却透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恶意。她弯腰凑到一期一振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些粟田口的小家伙们呀，现在还好好的哦——我把他们关在隔壁的房间里，给他们吃的，给他们喝的，还让他们看樱花呢。”
她顿了顿，看着一期一振眼底闪过的一丝松动，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不过嘛，要是一期君不听话，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突然‘不小心’被傀儡术操控，会不会‘不小心’拿起刀，互相伤害呢？毕竟，傀儡术这东西，有时候可是很‘调皮’的。”
一期一振的身体猛地一僵，眼底的愤怒瞬间被慌乱取代。他太清楚傀儡术的可怕了——一旦被操控，就会失去自我，变成只会听从命令的工具，哪怕面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会毫不犹豫地挥刀。他不敢赌，不敢拿弟弟们的安危去赌。
少女见状，笑得更开心了，她抬手拨了拨一期一振额前的碎发，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你看，还是这样乖嘛。其实我也不想对你用强的，毕竟一期君这么好看，这么温柔，要是被铁链弄伤了，我会心疼的。”
可话音刚落，她的语气又突然变得冰冷，像是六月里的寒冰：“可你总是不配合。你不愿意陪我说话，不愿意对我笑，甚至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这样的你，还有什么意思呢？”她抬手抚摸着一期一振的长发，指尖划过他脖颈处的皮肤，“要不，还是把你变成傀儡吧？变成傀儡的话，你就会乖乖听我的话，会对我笑，会陪我说话，再也不会反抗我了。”
就在一期一振的心沉到谷底时，少女却又忽然摇了摇头，语气重新变得暧昧，甚至带着一丝委屈：“不行呀。变成傀儡的话，你就没有现在这么鲜活了，没有现在这么‘有趣’了。一期君，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既想让你听话，又想让你保持现在的样子，你教教我好不好？”
一期一振咬着牙，死死盯着少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个少女都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他的弟弟们。他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药研他们不要来，祈祷他们能安全地留在本丸，哪怕……永远找不到自己。
躲在石柱后的天下一振，指尖早已将刀柄攥得发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阵法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强，红色的光芒几乎要将整个密室笼罩，而一期一振的气息，却在一点点变弱——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少女动手，一期一振的灵力就会被阵法吸干，到时候就算被救出来，也会伤及根本。
可他不能贸然出手。他现在的身份敏感，一旦暴露，不仅救不了一期一振，还可能引来时之政府的注意，到时候连三日月他们都会被牵连。而且，这个密室的阵法看起来极为复杂，贸然破坏，说不定会触发反噬，伤到一期一振。
天下一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急躁，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密室——他注意到，阵法的四个角上，各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宝石正散发着与阵法同源的灵力；而墙壁上的纹路，似乎是按照某种规律排列的，每一道纹路的尽头，都指向阵法中央。
“是阵眼……”他在心里暗自判断，“只要破坏掉四个角的宝石，阵法的力量就会减弱，到时候再救一期一振，就容易多了。”可就在他准备行动时，少女忽然抬起了手，指尖凝聚起一团黑色的灵力，对着阵法中央的一期一振挥了过去。
“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就只好先‘教训’你一下了——让你知道，不听话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少女的声音里满是恶意，黑色的灵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逼一期一振的胸口。
一期一振闭上眼，做好了承受攻击的准备，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就在这时，密室的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带着凌厉的气息冲了进来，手中的太刀挥出一道银白色的光，瞬间将那团黑色的灵力斩碎。
“住手！”三日月宗近站在密室门口，深蓝色的狩衣在风里扬起，眼底的温和早已被冰冷取代。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拔出刀剑，杀气腾腾地盯着那个少女——鹤丸国永的白色羽织在战斗的气息中猎猎作响，药研藤四郎的目光死死锁在一期一振身上，手指早已按在了刀柄上，随时准备冲上去救人；小乌丸拄着拐杖，站在队伍侧后方，沉声道：“子代们莫慌，父上与你们一同应对。”
少女看着突然出现的众人，脸上的暧昧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又变成了一种扭曲的愤怒。她抬手一挥，密室的墙壁上突然涌出无数黑色的傀儡线，直逼三日月他们：“你们是谁？竟敢坏我的好事！”
三日月冷笑一声，手中的太刀再次挥出，蓝色的灵力与黑色的傀儡线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我们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记住——放开一期一振，否则，今日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他余光瞥见小乌丸，补充道，“小乌丸殿，烦请您护着子代们，父上去破开她的傀儡线。”
小乌丸颔首：“好，子代们跟紧父上，切勿擅自行动。”
话音落，刀剑碰撞的声音、傀儡线断裂的声音、少女的尖叫声，瞬间填满了整个密室。而躲在石柱后的天下一振，看着那道深蓝色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