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晨光刚刚爬上窗棂，给房间蒙上一层淡蓝色的微光。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确认皮肤仍然是光滑的人类肌肤，而不是梦中那坚硬的外骨骼。
“又是那个梦...她居然梦见自己变成了怪兽。“她喃喃自语，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个梦已经纠缠她整整三个月了。
每次都是相似的场景，无边无际的星空，庞大的生物舰队，还有那个站在最高处的身影。
最令她不安的是，那个身影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宁玉轻手轻脚地下床，生怕吵醒隔壁房间的儿子宁殊。
她站在浴室镜子前，盯着自己的倒影。
乌黑的长发，杏仁状的眼睛，看起来完全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但梦中的画面太过真实，那些记忆仿佛就刻在她的dNA里。
“我到底是谁？“她对着镜子无声地问道。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下，宁玉捧起冷水拍打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
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洗手池中溅起小小的水花。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自己的瞳孔在灯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金色光泽，而且，她惊恐地发现——正在像猫科动物一样收缩。
“不，这不可能...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有些不敢相信。”
她凑近镜子，那异常已经消失了。
一定是光线造成的错觉，她这样安慰自己。
“妈妈，你又在做噩梦了吗？“
宁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吓得宁玉差点跳起来。
她转身看到儿子倚在门框上，睡眼惺忪却掩不住关切。
“没什么，就是...有点失眠。“宁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关掉了水龙头。
宁殊走进浴室，递给妈妈一条毛巾：“这是这周第三次了。每次你都说没什么，但我知道你在做噩梦。“
顿了顿，“是关于那些虫子的，对吗？“
宁玉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从未向儿子详细描述过梦境内容，尤其是关于虫族的部分。
“宝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宁玉看着宁殊，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问。
宁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你在梦里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关于虫族女王、星际舰队之类的。”
宁玉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洗手台才能站稳。
她一直以为那些梦境是自己的秘密，却没想到身体在睡梦中已经背叛了她。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宁玉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那些梦太真实了，就好像...好像是我亲身经历过一样。“
宁殊突然抓住妈妈的手腕：“妈妈，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些不完全是梦？“
宁玉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什么意思？
六岁的宁殊坐在儿童椅上晃荡着双腿，手里摆弄着一个自制全息投影仪，蓝光在他稚嫩的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他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智慧：或许，你就可能有虫族基因呢？
不可能。宁玉条件反射地反驳。
厨房里，她刚烤好的蓝莓松饼散发着甜香，与此刻凝重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宁殊跳下椅子，赤脚踩在纳米自洁地板上悄无声息。
他举起手腕上的儿童终端，投影出一组复杂的基因图谱在空气中旋转。为什么不可能？
他反问，声音清脆如铃却带着科学家般的冷静，根据我的基因比对实验，你的线粒体dNA中有0.7%无法匹配任何已知人类基因序列。
宁玉手中的陶瓷杯地掉在地上，智能地板立刻伸出微型机械臂清理碎片。
她蹲下身与儿子平视。
宝贝，你什么时候做的基因比对？她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却控制不住瞳孔微微收缩。
上周你用唾液测过敏原时，我保留了样本。宁殊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流动着数据流，还有，你睡着时皮肤会分泌一种类几丁质物质，我收集分析了。
他突然伸手触碰宁玉的耳后：这里，温度比常人低2.3度，符合虫族变温特征。
宁玉猛地后退，撞翻了料理台上的水果碗。
苹果和橙子滚落一地，其中一个撞到宁殊的脚边。
男孩弯腰捡起，动作敏捷得不像六岁孩童。
妈妈，你不必害怕。他将水果放回台面，语气突然变得柔软，我修改了所有检测数据，没人会知道。他顿了顿，包括你身体里的医疗机器人，他也不会发现。。
宁玉感到一阵眩晕。
她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二的小男孩，他正用超越成年人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小殊...她声音哽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宁殊突然扑进她怀里，身上散发着儿童沐浴露的草莓香气。意味着你是我妈妈。
他把脸埋在宁玉肩窝，这一刻终于像个普通孩子：不管是人类还是虫族。
“你都是我的妈妈。”
宁玉抱紧儿子，感受着他温暖的小身体。
当她抬头时，无意间看到冰箱金属表面映出的自己，瞳孔正泛起淡淡的金色。
怀里的宁殊却突然兴奋地抬头：哇！你的虹膜色素细胞在重组！能允许我采集一些上皮细胞样本吗？
看着儿子瞬间切换到科研模式的样子，宁玉哭笑不得。
但紧接着，宁殊的表情又严肃起来：妈妈，我们必须制定计划。根据我的计算，你有87.3%的概率会在三个月内经历完全转化。
他跑向自己的儿童工作站，一个经过改造的学习终端，调出密密麻麻的方程式。
好消息是，我设计了基因稳定剂。屏幕显示出一个分子结构图，坏消息是，我们需要去获取虫族原始基因样本。
获取虫族基因？宁玉惊讶地看着儿子，你究竟还知道多少？
宁殊的眼镜片上闪过一串代码：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