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动物版无间道：谁是卧底？狗说了算
“土豆”洗干净了。
露出了它本来的毛色。
黄白相间，像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
陆安用一条柔软的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它擦干身体。
又用罗青从急救箱里找出的绷带和消毒药水，给它那条受伤的后腿，做了个专业的包扎。
做完这一切，他把它抱在怀里。
小狗把脑袋，埋在他的臂弯里，发出了满足的、细微的呼噜声。
后院的动物世界，因为这个新成员的正式加入，彻底进入了“冷战”状态。
草莓骑士，那只高傲的狐狸，拒绝和“土豆”分享同一个水盆。
它甚至在“土豆”的专属饭碗旁边，抬起后腿。
滋——
用一种极具侮辱性的方式，划分了楚河汉界。
皇家信使，那只黑色的八哥，则把它的语言天赋，发挥到了极致。
它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汪汪”叫。
它学会了“土豆”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可怜的呜咽。
还学会了“土豆”看到食物时，那种兴奋的、短促的哼唧。
然后，它把这些声音，编成了一段充满了节奏感的、极具嘲讽意味的b-box。
每天，在屋顶上，进行巡回演出。
只有橘猫“打呼噜”，依旧保持着超然的、事不关己的姿态。
它只是换了个晒太阳的地方。
离那个新来的倒霉蛋，远了一点。
仅此而已。
一场关于如何训练“土豆”的学术研讨会，在客厅里，再次召开。
“根据巴甫洛夫的经典条件反射理论。”
林子轩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一盒小饼干，和一个小铃铛。
“我们只需要建立一个‘铃铛-饼干-奖励’的神经连接。”
“经过反复训练，它的神经系统就会……”
他话还没说完。
“土豆”动了。
它一瘸一拐地，走到陆安脚边。
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然后，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前爪。
放在了陆安的鞋上。
陆安低下头，看着它。
“土豆”也仰着头，看着他。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全是信赖和请求。
陆安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
然后，他指了指门口。
又指了指沙发。
“土豆”像是听懂了。
它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停下。
又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旁，坐下。
整个过程，没有铃铛，没有饼干。
只有两个最简单的手势。
林子轩脸上的肌肉僵住了。
他手里的饼干和铃铛，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
他感觉自己的科学信仰，被这只瘸腿的小狗，用一种极其温柔的方式，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
他看着陆安，又看了看那只狗，嘴唇哆嗦着。
“这就是……‘关系场’的具现化……”
“它们之间，已经建立了一个超越了语言和逻辑的，专属的通讯频道。”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冲回房间，开始在他的论文上，奋笔疾书。
罗青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
她那颗被训练得坚硬如铁的心，又一次，出现了裂痕。
她发现，自己竟然会下意识地，去计算那只狐狸的尿液，会不会对小狗的伤口造成感染。
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给那只小狗，打一针破伤风。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顶级的暗影特工了。
……
夜，深了。
一道尖锐的、人类耳朵无法听见的次声波，穿透了别墅的围墙。
那是一种经过特殊设计的、专门用来引诱犬科动物的声波信号。
街对面，黑色的商务车里。
陆远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由热成像仪传回的画面。
“目标已激活。”
“它听到了。”
屏幕上，那个代表着“土豆”的、小小的热源，动了。
它的耳朵，竖了起来。
“准备捕获。”
陆远的声音，冷得像冰。
两个穿着黑色作业服的男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翻过了围墙。
他们手里，拿着一把压缩空气网枪。
万事俱备。
只等那只“特洛伊木马”，自己走进陷阱。
木棚里。
“土豆”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它不安地，在原地打着转。
那个声音，对它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但同时，也让它感到了巨大的恐惧。
它抬起头，看向睡在旁边的陆安。
男孩睡得很沉。
“土豆”凑过去，用它那湿漉漉的鼻尖，轻轻碰了碰男孩的手。
男孩没有醒。
“土豆”发出一声细微的、充满了挣扎的呜咽。
它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那个声音的召唤。
它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木棚外走去。
就在它即将走出木棚的瞬间。
异变，发生了。
一道橘红色的影子，闪电般窜了出来。
是那只高冷的狐狸。
它一口，咬住了“土豆”那条没有受伤的后腿。
没有用力。
只是死死地，把它往回拖。
“土豆”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它。
狐狸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敌意。
全是警告和焦急。
与此同时。
屋顶上。
那只黑色的八哥，猛地张开了翅膀。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是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那两个黑衣人的方向，俯冲了下去。
在距离他们头顶不到半米的地方，一个急停。
然后，拉了一泡又热又臭的鸟屎。
精准地，落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脸上。
“噗！”
一声黏糊糊的轻响。
那个黑衣人，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带着强烈酸臭味的液体，正顺着他的脸颊，滑进他的衣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敌袭！”
他的同伴，反应极快。
下意识地就举起了手里的网枪。
就在这时。
“喵呜——”
一声凄厉的、足以划破夜空的猫叫，从别墅的二楼窗台传来。
是橘猫“打呼噜”。
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弓着背，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下一秒。
整个社区的狗，都疯了。
“汪！汪汪汪！”
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像海啸一样传来。
彻底撕碎了夜的宁静。
两个黑衣人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彻底懵了。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撤退的信号。
任务，再次失败。
两人狼狈地翻墙而逃。
……
黑色的商务车里。
陆远反复播放着刚刚那段混乱的录像。
一遍，又一遍。
他的脸，已经不是抽搐了。
是扭曲。
“老板……任务……又失败了。”
手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失败？”
陆远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指着屏幕上，那只咬着狗腿的狐狸。
那只精准投弹的八哥。
还有那只负责拉警报的橘猫。
“你管这叫失败？”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像是在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看不到吗？”
“那不是一群普通的动物。”
“那是一个……跨物种的、一体化的、智能协同防御系统！”
手下感觉自己的呼吸系统，已经罢工了。
“那只狐狸，是地面拦截单位。”
“那只鸟，是空中精确打击兼电子干扰单位。”
“那只猫，是远程声波预警平台！”
“而那只狗……”
陆远闭上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那只狗，不是特洛伊木马。”
“它是……诱饵。”
“一个用来引诱我们暴露位置，并且测试他们防御系统反应速度的，活的诱饵！”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狂热。
“他们在演习。”
“他们在用我们，给他们的安保系统，做一次实战压力测试。”
他靠在椅背上，浑身都在发抖。
“我们的对手……”
“他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
木棚里。
陆安被吵醒了。
他睁开眼，就看到“土豆”正趴在他的床边，用舌头，舔着他的脸。
那只狐狸，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窝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屋顶上，那只八哥，正在梳理自己的羽毛。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刚那场混乱，只是一场梦。
陆安伸出手，抱住了“土odo”的脖子。
他那张总是紧绷着的小脸上。
所有的线条，都在这一刻，柔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