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一个猛子扎下去，颠得罗恩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我靠……这驾驶员以前开过山车的吧？”他脸色发白，死死抓着安全带。
窗外，不再是天工苑那种蓝天白云，而是昏黄压抑的天空，下面是一片望不到头的钢铁巨兽——苍穹之壁，磐石堡垒群到了。
飞机咣当一声砸在停机坪上，舱门打开。
一股味儿先冲了进来。
混杂着金属锈蚀、能量灼烧、硝烟，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机油味。
跟天工苑那种带消毒水味的空气完全不同。
硬核，粗犷，真实。
“嘶……这味儿挺冲啊。”艾莉森皱了皱鼻子，但还是好奇地探头往外看。
下面站着一个穿着磨损作战服、脸上带道疤的老兵，眼神跟鹰似的扫过来，没啥表情：“天工苑来的娃娃？跟我来。别乱看，别乱摸，跟紧了。”
语气硬邦邦的，没半点欢迎的意思。
几人互相看了看，麻溜地背上行李跟上。
一路走，一路震撼。
这地方跟天工苑那种高级训练场完全两个概念。
到处都是实打实的战争痕迹——墙上巨大的爪痕、烧焦的装甲板、来不及清理的弹壳堆在角落。
穿着脏兮兮作战服的士兵行色匆匆，脸上没啥表情，只有一种磨砺出的麻木和警惕。
空气里永远嗡嗡响，是能量屏障发生器、大型武器充能、还有远处隐约爆炸声混在一起的背景音。
“感觉……压力好大。”薇拉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在虚拟屏上点着，职业病犯了，想分析环境数据。
“这才够劲！”罗恩倒是兴奋起来，东张西望，“看那炮管！比我腰都粗！”
巴顿没说话，但眼睛一直在瞄那些重型防御工事，似乎在评估自己能不能扛住。
零早就融入阴影了，估计在习惯新环境的死角。
白奕轻轻嗅了嗅空气，眉头微皱：“辐射值比报告的高，还有几种未记录的神经毒素残留……得调整药剂配方了。”
带路的老兵瞥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菜鸟们，欢迎来到真实地狱。这里的规矩就一条：听话，活下去。”
他把他们带到一个拥挤的宿舍区，分配了床位。“今天休整，明天开始，跟灰鼠小队出任务，他们是你们这月的保姆，别给人添乱。”
老兵说完就走，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几人放下行李，面面相觑。
这开局，跟想象的热血沸腾有点不一样啊。
更像被扔进了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里，成了两颗不起眼的小螺丝。
“咋办？”艾莉森看向林曦棠。
林曦棠走到门口，看着外面昏暗通道里来回奔忙的身影，感受着脚下金属地板传来的细微震动。
“凉拌。”她转过头，眼神很稳，“既来之则安之，先摸清环境，活下去再说。”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新式作战手环：“薇拉，尝试接入本地战术网络，权限能挖多深挖多深，罗恩，巴顿，熟悉一下配发的重武器，艾莉森，检查一下我们的标准装备跟学院的有什么不同，白奕，准备应对这里环境的应急药品，零……”
她看向阴影。
零的声音淡淡传来：“……已摸清三条撤离路线，两个最近的医疗点，食堂……还有厨房仓库的位置。”
众人：“……”
行，你nb。
林曦棠点点头：“都动起来，在这地方，准备多充分都不为过。”
她自己也坐下，尝试将感知慢慢延伸出去。
这里的能量环境极其复杂狂暴，跟她之前感受过的完全不同。
混乱，强大，充满破坏性。
她的万物调和在这里，就像一滴水试图融入沸腾的油锅。
挑战巨大。
但不知为啥，她心里那点不安反而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就得是这种地方，才能逼出真正的潜力。
第二天，他们见到了“保姆”——灰鼠小队。
队长是个脸上带笑，但眼神精明的中年人，叫老猫。
队员个个看起来都像老油条，打量他们的目光带着点审视和……唔，姑且算是好奇吧。
“天工苑的高材生？”老猫笑了笑，“行吧，跟着看，跟着学，别瞎逞能，真打起来，躲快点，不丢人。”
第一个任务很简单：巡逻一段相对安全的次级防线，清理零散的低级变异生物。
听起来像郊游。
但真走起来，才知道多难受。
得全程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背着装备，在复杂狭窄的通道和废墟里钻来钻去。
能量辐射时不时飙高，警报滴滴响，得随时找掩体。
“11点方向！两只辐射蝎！”耳机里响起老猫队员冷静的声音。
罗恩立刻来了精神，搓着火球就想上。
“省省吧小子！”一个灰鼠队员按住他，“用这个！”递过来一把造型奇特的能量枪，“动静小，效率高，不浪费能量，在这地方，每一分能量都得算计着用！”
罗恩悻悻接过枪，砰砰两下点射解决了目标。
确实快，确实省。
学院里那套大开大合的打法，在这里好像有点……过时了？
林曦棠默默看着，学着。
她发现这些老兵的动作极其精简有效，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手势，都有含义。
他们对环境熟悉得像自家后院，总能提前预判危险。
这就是经验。
巡逻结束，没出啥大事。就是有点枯燥，有点累。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临时医疗点。
刚好有支小队抬着伤员冲进来，伤势恐怖，血腥味浓得呛人。
医疗兵吼叫着进行急救，气氛紧张得要命。
艾莉森脸都白了，下意识往林曦棠身边靠了靠。
老猫点了根不知道在哪搞到的烟，淡淡说：“常态，习惯就好，今天运气不错，没人死。”
没人死……就算运气不错。
回到宿舍，几人都没怎么说话。
真实的战场，没那么多热血沸腾，更多的是枯燥、疲惫、以及突如其来的残酷。
“咋样？”林曦棠看向队友们。
罗恩挠挠头：“……跟想的不太一样，但……挺真实的。”
巴顿点头：“……学到东西了。”
薇拉还在复盘今天的巡逻数据：“他们的协同效率比学院标准高出23.8%……”
艾莉森吐出口气：“就是……压力有点大。”
零幽幽冒出一句：“厨房仓库守备一般。”
林曦棠笑了笑。
这才第一天。
她走到窗边，看着那片钢铁与火焰交织的地平线。
地狱体验卡，已激活。
她感觉，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