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原谅了娄晓娥那点小心思,甚至开始盘算,得尽快把周小碗这边的事了结干净,然后想办法去一趟香港。
怎么也得在儿子面前露个脸,让他知道,他爸不是根草,是棵能遮风挡雨的大树!
后半夜,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冷清清的光斑。
周小碗睁着眼,毫无睡意,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耳朵竖着,捕捉着院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那把菜刀,就放在炕沿下伸手可及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失约了。家族不会放过背弃誓言的人。报复,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不知何时就会落下。她不怕死,但她怕牵连小刀和儿子。
小刀感觉得到怀里身体的紧绷和冰凉。他知道她在怕什么,却不能告诉她:别怕,那帮杂碎已经让我全埋进土里当肥料了。他只能收拢手臂,把她更紧地搂在怀里,粗糙的大手一遍遍、一下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孩童。
“睡吧,没事,有我呢。”他声音低哑,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苍白的安慰。
周小碗嗯了一声,身体却依旧紧绷。若是平常,春宵苦短,她绝不会浪费这温存时刻。可今晚,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得她喘不过气,哪还有半点旖旎心思。
小刀看她这样,心里憋闷得慌。索性一翻身,压住她,带着点狠劲扯开她那件汗湿的小衫。周小碗惊喘一声,下意识地想推拒,却被小刀更用力地禁锢住。
他没有多余的话,直接用行动覆盖她的恐惧,用滚烫的体温驱散她四肢百骸的冰冷。起初周小碗还在颤抖,渐渐地,在那近乎粗暴的占有和不容置疑的强势里,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下来。
恐惧被另一种更原始、更汹涌的情绪取代、淹没。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攀附着他,指甲在他背上留下深深的红痕。
最终,她昏睡过去,眉头终于舒展开,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小刀长出一口气,轻轻拨开她汗湿的额发。给她安眠,他倒是把自己折腾精神了。
他睁着眼,看着窗外朦胧的月亮,脑子里乱糟糟的。四合院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刘海中淹死了,李怀德那老狐狸会不会消停点?还是又在憋什么坏屁?
秦京茹刚怀上,得小心着点……于莉也是,每次借种都哭哭啼啼,说跟阎解成过日子像坐牢,想跟他长长久久……这怎么可能?这年头,能偷偷摸摸解个馋就不错了,还敢想天长地久?
还有秦淮茹……这女人,以前觉得她就像个水蛭,光知道吸血。可最近这几档子事,尤其是刘海中那事,她倒是真敢报信。贾东旭死后,她守活寡,自己没少给她“解闷”,也没少塞钱。
这次给她一千块,又“奖赏”了她大半宿,她倒是死心塌地了。现在想想,这女人也不全是为了钱,好像……还真有点黏糊上自己了?妈的,这都什么事儿!
他想摸根烟抽,又怕烟味熏醒怀里好不容易睡着的女人。只好忍着,胳膊被压麻了也不敢动。周小碗为了儿子,连死都愿意想过了,这样的女人,长得又俊,不好好疼着,真他妈天理难容。
天快亮时,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周刀刀却醒得早。小家伙揉揉眼睛坐起来,看见妈妈光溜溜地趴在爸爸怀里,两人睡得正香。他眨巴眨巴眼,也想让妈妈抱,但看着妈妈恬静的睡颜,又忍住了。
他轻手轻脚地爬下炕,自己穿好衣服,端了尿罐出去倒掉,然后刷牙洗脸。
做完这些,他像个小大人似的,搬来小凳子,踩上去,开始学着妈妈的样子生火熬粥。妈妈喜欢喝小米粥。他又从篮子里拿出三个鸡蛋——是爸爸带来的,洗干净放进锅里和水一起煮。等水开了,鸡蛋差不多好了,再下小米。小家伙忙活得额头冒汗,却一丝不苟。
日上三竿,快十点了,周小碗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还赤条条地腻在小刀怀里,浑身是汗,黏糊糊的。小刀早就醒了,一直没动,任由她压着。
“这么热……你怎么不叫醒我……”她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起身穿衣服,又俯身在小刀脸上亲了一下。
想起昨晚他那么卖力地“安慰”自己,驱散了心里的恐慌,让她最终安睡,脸上不禁泛起红晕。有男人疼着,真好,那些糟心事好像也没那么压得喘不过气了。
小刀也笑着起身,下地提了桶凉水进来,让她擦洗身子。自己则套上衣服,去厨房帮儿子。
等粥菜摆上小桌,小刀才抱着儿子去旁边用破布围起来的简易洗澡间冲凉。凉水哗哗浇下来,父子俩嘻嘻哈哈地打闹嬉戏,笑声传出老远。
周小碗坐在院子里,梳理着长发,听着洗澡间里的欢声笑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日子,要是能一直这么过下去,该多好。
可这温馨没能持续多久。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紧闭的院门,又警惕地扫过院墙,耳朵竖着,心又慢慢提了起来。
四叔他们……真的会就这么算了吗?
周小碗提心吊胆地等了几天,预想中的报复却迟迟未来。院子里风平浪静,连只陌生的野狗都没闯进来过。
她心里那根弦绷得快要断了,却又无处着力。一个家族,一下子莫名其妙失踪了十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哪里知道,那些人早已成了小刀空间里果树的肥料,悄无声息,查无对证。
小刀起初也戒备着,但几天过去,屁事没有,他也就放松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球。
报复没等来,倒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天下午,生产队拉肥料的马车在院门外停下,车上跳下来一个姑娘,背着巨大的行李卷,提着一个破旧的网兜,风尘仆仆,一脸憔悴。正是周小碗的妹妹,周小蓉。
她一看见出来开门的姐姐,愣了两秒,随即“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扔下行李扑过去,抱住周小碗哭得撕心裂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刀拉着儿子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姐俩抱头痛哭,场面那叫一个凄惨。周刀刀歪着小脑袋,小声问:“爸爸,小姨和妈妈是在比赛谁哭得大声吗?”
小刀憋着笑,揉了揉儿子脑袋。
周刀刀很懂事,跑去洗了水果,又端来中午剩下的肉菜,摆在小桌上,拉着小姨和妈妈的手:“小姨,妈妈,不哭了,吃饭。现在有爸爸了,不怕外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