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妈跟我说了,您有个朋友在广州栽了跟头?这点小事,您还亲自跑一趟?饿了吧?儿子准备了接风宴,给您洗尘!”林龙边说边拉着小刀往车里走。
小刀被他拉着,感受着儿子手,父亲的温情又冒了出来,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
他很想掏点什么东西送给儿子,弥补一下缺失的岁月,可转念一想,这小子现在势力庞大,要什么没有?自己那点东西,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林龙的座驾一路驶向郊外,眼前赫然出现一片规模惊人的工业园区。“爸,您看,这就是咱家的机械加工厂,不敢说全球第一,但排进前二是稳稳的!”
林龙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国际上那些对咱们搞禁运的洋鬼子,有的精密车床,咱这儿全有!他们卡不住咱的脖子!现在那些外国佬见了咱,照样得客客气气,点头哈腰!”
小刀看着车窗外那一排排高大的厂房、轰鸣的机器,心里也是暗暗吃惊。
这小子,确实折腾出了不小的名堂。他喜欢林龙身上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敢跟任何人叫板的劲头。
“儿子,你干得不赖!对了,你三个弟弟呢?怎么没见着?”小刀问道。
“老二林虎啊,他在国外折腾,挣得比我多,玩得也比我开!”林龙语气里带着点兄弟间的较劲,又有点被母亲“偏心”的小小醋意,“我妈就喜欢他,天天跟他通电话,很少问问我这个老大怎么样……”
小刀闻言哈哈大笑,心里却明白,老二林虎掌管着的,恐怕是一个遍布全球的、更加隐秘和强大的组织,里面少不了林薇从魔界带出来的高手能人。
接风宴设在了林龙奢华的别墅里。光是专职厨师就有两个,还有三个穿着统一、模样俏丽的小保姆忙前忙后,一个比一个水灵。
小刀瞅着林龙那张和自己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心里暗骂:真是啥老子啥儿子,这好色的德行,也他娘的是祖传的!
正吃着饭,客厅的电话响了。一个小保姆接起:“喂,您找哪位?”
“找我大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少爷,是二少爷找您。”
林龙过去接了电话,聊了几句,扭头朝小刀喊:“爸!林虎找您!你说您这点事,还值得亲自跑这么远?电话里说一声不就完了?”
小刀心里一动,很想跟这个更神秘的老二说几句话。他接过听筒:“老二,在哪儿呢?”
“爸,我在国外。您什么事啊,还亲自开车跑广州来?电话里办不了吗?”林虎的声音透过越洋电话线,依旧清晰,带着关切。
小刀呵呵一笑:“没啥大事,爸就是管了点闲事,顺便过来看看你们兄弟折腾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国?记着聚聚,转眼你们个头都窜得比爸高了。”
“哈哈,爸,您就别绕弯子了,说吧,什么事?我找朋友给您办了。您可是咱们林家的掌门人,咱家的面子,可不能随便往外丢。”林虎说话直接而自信。
小刀便不再客气,在电话里把阎解成投资走私彩电被骗,欠债被抓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林虎在电话那头轻松地说:“爸,我还当是多大的事呢。就一个电话的事儿。您安心在我哥那儿吃饭吧,等着信儿,办好了通知您。”
……
老二林虎的能力果然惊人,一个越洋电话,不知动用了哪条线上的关系,几天后,阎解成就被放了出来,案子似乎也被按了下去。
小刀在广州又被林龙留着玩了几天,大儿子还非要送他一辆更霸气、挂着特殊广州牌照的“军刀”越野军车。小刀开着这儿子送的礼物,心里头那份舒坦,比赚了几百万还受用。
临离开广州前,他特意去见了刚刚恢复自由、形容憔悴的阎解成。才几天牢狱之灾,阎解成整个人都瘦脱了相,眼窝深陷,没了往日那点自以为是的精气神。
一见到小刀,阎解成赶紧从皱巴巴的衣兜里摸出一包最便宜的烟,抖抖索索地递上一根,脸上堆着卑微的感激:
“小刀……兄弟,这次……真得多谢你,亲自跑来搭救我。要不是你,我……我真熬不过去这一关……”
小刀摆摆手,没接那烟,最近他琢磨着养生,把烟给戒了。
他看着阎解成这副落魄样,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尽量放得平和:
“解成,咱们之间不说这些。走,先去那边饭店坐下,边吃边聊。没啥大不了的,人都出来了就好,我也是来广州办别的事,顺道。”
俩人进了路边一家干净的小饭馆,点了几个最普通的炒菜,一盘花生米。
阎解成显得十分拘谨,手在破旧的裤子膝盖上搓来搓去,眼神躲闪,连夹菜都带着一股子小心翼翼,生怕动作大了惹人笑话。
小刀慢悠悠地吃着,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人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多年的那点家底赔得毛干爪净,外面还欠着一屁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阎王债。人虽然是捞出来了,可前路茫茫,跟掉进井里没区别。
饭后,两人叼着廉价的木头牙签,蹲在饭店门口的马路边上,看着广州城繁华喧嚣的街景。夕
阳的余晖给高楼大厦镀上一层金边,也照在那些穿着时髦、露出白皙小腿的年轻姑娘身上。
两个男人就这么并排蹲着,谁也没觉得尴尬,各自肚子里都揣着一本难念的经,反倒生出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荒谬和谐感。
心里都清楚,于莉生的儿子闫沫是小刀的种,这点窗户纸早捅破了。
阎解成眯着浑浊的眼睛,盯着街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女郎,猛地啐了一口唾沫,带着一股子怨毒和看透世事的酸腐气,骂道:
“操!凡是告诉你自己受过伤、离过婚,想找个真心爱她的,还他妈穿得这么露肉、抹得跟妖精似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渣滓!她们就是在告诉满世界的苍蝇,‘快来,这儿有坨热乎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