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宸与米凯拉自泰拉世界携带着惊世骇俗的情报归来,并未立刻大张旗鼓地公布,而是首先在艾欧尼亚普雷西典的灵思殿堂深处,召集了同盟最核心的几位成员:慎、艾瑞莉娅、斯维因(投影)、圣·欧文以及丽桑卓(投影)。
当林宸将“堕落观测者”的存在、其秉持的“寂灭真理”、以及“虚无”作为一种被传播的毁灭理念等情报,以精神影像的方式展现出来时,即便是以斯维因的深沉、丽桑卓的万古冰心,也不禁为之动容,殿堂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以,我们面对的,并非某种天灾或单纯的入侵者,而是一群……认为毁灭我们才是‘正确’的……疯子?”艾瑞莉娅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传世之刃在她身后微微鸣动,仿佛感应到了主人心绪的激荡。
“可以这么理解。”米凯拉的声音空灵而疲惫,他消耗甚巨,“它们视有序的世界为错误,视生命与文明为需要被修正的噪音。我们所珍视的一切,在它们眼中,皆是亟待清除的冗余。”
斯维因的投影手指敲击着座椅扶手,发出规律的嗒嗒声,这是他深度思考时的习惯。“理念的敌人,比利益的敌人更加棘手。它们无法被收买,难以被威慑,只会坚定不移地执行其认定的‘真理’。”他看向林宸,“阁下,您确定这些情报的真实性?”
“遗迹核心残留的信息流,以及那‘仲裁者’蕴含的规则,做不得假。”林宸语气肯定,“而且,这与我们之前遇到的,无论是被扭曲的监视者、被蛊惑的佛耶戈,还是现实世界的异常事件,其背后的低语与模式都能相互印证。”
圣·欧文脸色苍白,握紧了胸前的圣徽:“这是……对一切存在意义的根本否定!是比任何恶魔和虚空都要邪恶的亵渎!光照者教会必将与之抗争到底,即便燃尽最后一缕圣光!”
丽桑卓的投影沉默良久,那冰蓝色的漩涡之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了然:“原来如此……难怪‘深渊主宰’的契约如此冰冷而绝对,它并非追求征服或奴役,而是在执行一种……‘清理’。”她看向林宸,“看来,我们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慎沉声道:“消息一旦公布,必然引起巨大恐慌。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并接受这种层面的威胁。同盟内部,恐怕会出现分歧甚至动摇。”
“瞒不住的。”林宸摇了摇头,“‘虚无’的渗透无孔不入,它们会利用恐惧和绝望。我们必须主动引导,将真相告知所有同盟成员,统一思想,明确我们为何而战。这不仅仅是生存之战,更是……存在意义之战!”
理念的冲击,比任何刀剑都更加锋利。如何让来自不同文化、拥有不同信仰的同盟成员,理解并认同对抗这种“理念敌人”的必要性,将成为比整合军力更加艰难的挑战。
就在核心会议进行的同时,同盟内部的一些细微变化,也开始显现。
德玛西亚,埃尔德雷德在被林宸警告后,表面上收敛了许多,但暗地里,他与某些外部势力的接触却更加频繁隐秘。他无法接受德玛西亚的传统秩序被一个异乡人和所谓的“维度威胁”所动摇,偏执地认为唯有彻底清除魔法、回归“纯粹”,才能让德玛西亚永存。这种极端的想法,与“虚无”否定一切的理念,在某些层面上产生了危险的共鸣。
诺克萨斯地下,某些崇拜力量的秘密结社,在接收到来自“深渊”的低语后,开始秘密举行仪式,试图沟通那许诺“终极力量”的主宰。他们并不在乎世界是否寂灭,只渴望在毁灭中获得超越凡俗的力量。
甚至在一些艾欧尼亚的偏僻村落,由于近期精神领域的不稳定,一些古老的、偏向消极避世的哲学思想开始抬头,认为融入永恒的“静寂”才是最终的解脱,无形中削弱着抵抗的意志。
这些暗流,在“虚无”真相的冲击下,很可能被进一步放大。
林宸深知,接下来的首要任务,不仅是军事上的准备,更是思想上的统一。他必须让同盟的所有成员明白,他们守护的不仅仅是土地和生命,更是生命本身所代表的可能性、创造力与无限未来。
一场关乎信念的风暴,即将在同盟内部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