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襄阳,邓安归心似箭,与秦琼、公孙胜三人几乎是沿着官道策马狂奔。
风餐露宿,星夜兼程,连胯下骏马都显得有些口吐白沫,更遑论马背上的人。
邓安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得移了位,大腿内侧火辣辣地疼,浑身骨架像是要散架一般。
他咬着牙,感受着这近乎极限的奔波,心中暗自苦笑:“这简直比火星撞地球还折腾……秦琼这厮倒是面不改色,看来平时还是锻炼不够啊。”
他不由得警醒自己,日后若想在这乱世统兵征战,这副身板还得狠狠操练,否则别说运筹帷幄,怕是两军阵前一个冲锋就得被人当Npc给刷了。
这一日,堪堪过了宛城地界,依旧是不敢停歇,沿着尘土飞扬的官道继续向北。
正纵马疾驰间,忽听得前方传来阵阵兵刃交击与喊杀之声。
抬眼望去,只见前方道路略显狭窄之处,约莫数十名衣衫褴褛、手持利刃的强盗,正围攻一支约二三十人的队伍。
那支队伍打着似是地方郡县的旗号,兵卒甲胄不算齐整,此刻被人数占优的强盗围攻,已是左支右绌,阵型渐乱。
然而,在这支堪堪欲溃的队伍前方,却有一人如中流砥柱,煞是醒目。
那是一名年约三旬的雄壮大汉,身穿半旧皮甲,手持一柄环首大刀,舞动起来虎虎生风。
他面目刚毅,眼神锐利如鹰,每一次挥刀都势大力沉,精准狠辣,往往一刀下去,便有强盗非死即伤。
他兀自屹立在队伍最前,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挡住了强盗最凶猛的冲击,周身三尺之内,竟无一名强盗能近身,脚下已躺了七八具贼寇尸首。
“好一员猛将!”连心急赶路的邓安,瞥见那大汉的勇武,心中也不禁暗赞一声。
但赞叹归赞叹,邓安此刻实在无心也无力节外生枝。他只想尽快赶回朗陵,任何耽搁都可能意味着变数。
“没时间理会闲事,冲过去!”邓安低喝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一夹马腹,速度不减反增,同时“锃”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对着前方混战的人群厉声大喝:“前方贼寇,统统闪开!挡我者死!”
声若惊雷,瞬间吸引了部分强盗的注意。就在他们愣神的刹那,邓安胯下战马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到近前!
他根本不与任何人缠斗,手中长剑左右疾挥,剑光闪烁间,精准而狠辣地划过两名试图阻拦的强盗咽喉,又顺势荡开另一名强盗劈来的朴刀,马速竟几乎未减,如同劈波斩浪的快船,硬生生从混乱的战团边缘撕开一道口子,直冲而过!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那勇武大汉反应过来,只看到一个青衫背影骑术精湛、剑法凌厉地破围而出,毫不停留地继续向北奔去,只留下马蹄扬起的尘土。
那大汉目光一凝,紧紧锁定了邓安纵马而去的背影,以及那张在刹那间因挥剑发力而侧过的年轻面庞。
那张脸上带着赶路的风尘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和锐气。他正欲开口高呼,询问来者名姓——
“叔宝,你留下,助这位壮士一臂之力,速战速决后赶来汇合!”邓安头也不回,声音随着风远远传来,清晰落入秦琼耳中。
“主公放心!”秦琼洪声应道,随即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他调转马头,虎目圆睁,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那对威风凛凛的虎头蘸金枪,对着残余的强盗暴喝一声:“兀那贼子,安敢拦路!吃你爷爷一枪!”
声未落,人已如猛虎下山般冲入贼群!有了秦琼这尊绝世猛将的加入,战局瞬间逆转。
那大汉见状,也收敛心神,手中大刀更加凌厉,与秦琼配合,如同砍瓜切菜般,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将剩余的强盗或斩杀或驱散。
战斗结束,那大汉顾不得擦拭刀上血迹,急忙走向秦琼,拱手郑重道:“多谢壮士仗义相助!不知方才那位……”
秦琼知道邓安不欲多生事端,抱拳还礼,声若洪钟:“路见不平,分内之事!我家主公尚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壮士不必多礼,后会有期!”
说罢,不待那大汉再问,一拨马头,朝着邓安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一个同样迅捷的背影。
那大汉站在原地,望着秦琼远去的方向,又回想了一下之前那青衫客惊鸿一瞥的侧脸和凌厉果决的身手,眉头微蹙,心中默默将那张年轻而陌生的面孔记了下来。
此人麾下已有如此猛将,其本身亦是不凡,却不知是何方神圣,行色如此匆匆……
他摇了摇头,转身开始收拾残局,整顿部下。
这场遭遇,如同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在他心中漾开了一圈小小的涟漪,旋即又被眼前的军务所掩盖。
而另一边,邓安与公孙胜并未等候多久,便听得身后马蹄声如雷,秦琼已策马赶了上来。
“主公,贼寇已溃散。”秦琼简略禀报。
邓安点了点头,毫不意外。他看了眼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官道,沉声道:“好!全速前进,朗陵已不远了!”
三人再次催动战马,将宛城地界的这场小小风波彻底抛在身后,一心只想早日回到那正在等待他们归去的根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