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家小院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秋雾中，带着沁人的凉意。
沈清辞起得很早，在灵魂空间十倍时间流速下，她已完成了今日的修炼和精神力蕴养。界门虚影依旧稳定，源初之力的流淌让她对空间的掌控愈发精微。她特意用新收获的、蕴含着一丝源初气息的宁神花与清心草，混合灵泉，为全家人熬煮了一壶安神养元茶。茶水清澈，入口微苦回甘，一股温和的暖流随之扩散至四肢百骸，能有效驱散秋寒，凝神静气。
苏婉柔喝着茶，眼底露出惊喜：“小辞，你这茶方子真好，感觉昨晚没睡好的乏气都散了。”
“妈喜欢就好，以后我常煮。”沈清辞微笑着，又给周小雅和揉着惺忪睡眼被抱出来的昊昊也倒了一杯。昊昊小口喝着，咂咂嘴，似乎也很喜欢这味道。
陆战北默默接过茶杯，一口饮尽，感受着那股暖流在体内化开，连带着精神识海中那属于“昆仑”意识的冰冷背景音似乎都减弱了一分。他看向沈清辞，目光深沉：“效果很好。”
“能帮到你就好。”沈清辞回以一笑。家人和陆战北的肯定，让她觉得运用自身能力为他们带来安康，是比对付冥河更有成就感的事情。
早饭是小米粥、馒头和几样小菜，简单却温馨。饭后，沈建国和沈卫国各自去上班，苏婉柔也去了医院。家里只剩下沈清辞、陆战北，以及带着昊昊的周小雅。
“嫂子，今天天气不错，我和战北想出去走走，顺便去城东旧货市场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旧书或者老物件。”沈清辞状似随意地提起。
周小雅不疑有他，笑道：“去吧去吧，总在家闷着也不好。那边市场挺大的，说不定能淘到宝呢。”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两人换了身不起眼的便装，沈清辞穿着一件素色的确良衬衫，深色长裤，乌黑的长发编成一股麻花辫垂在胸前，清丽又朴素。陆战北则是一身半旧的深蓝色工装，掩盖了几分军人的锐利，更像一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工人。
他们搭乘公共汽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城东。旧货市场规模不小，在一片略显陈旧的街巷中，摊位林立，人声鼎沸。有卖旧家具、瓶瓶罐罐的，有卖各种旧书报、连环画的，还有卖零碎五金、旧收音机零件的，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灰尘和淡淡铁锈混合的特殊气味。
沈清辞和陆战北如同普通情侣（在外人看来）一般，混在人群中，慢慢逛着。沈清辞的精神力已如同无形的雷达，悄然覆盖着周围，仔细分辨着每一丝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陆战北则凭借其顶尖特种兵的观察力，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摊位，每一个可疑的行人。
他们先是在几个旧书摊前驻足。沈清辞随手翻看着一些泛黄的医书和杂记，并未发现与“影先生”接触过的那个摊主有何异常，那本被买走的旧县志也无从追查。
“去那边看看。”陆战北低声示意，目光投向市场深处一个卖各种金石玉器、杂项旧物的角落。那里摊位相对冷清，物件也更显古旧。
两人走了过去。摊主是个戴着老花镜、干瘦的老头，正拿着放大镜对着一块黑乎乎的石头研究，对他们爱答不理。
沈清辞的目光扫过摊位上的物品，大多是一些品相普通的玉饰、铜钱、残破的印章，还有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她的精神力细细拂过，大多毫无灵气反应，只是寻常旧物。然而，当她的精神力触及摊位角落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灰白带着褐色纹路、毫不起眼的石块时，灵魂空间深处那扇界门虚影，竟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她敏锐地感知到，石块内部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凝练的“金锐”之气！这气息与她之前接触过的任何能量都不同，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锋锐意蕴。
“老板，这块石头怎么卖？”沈清辞不动声色地拿起旁边一块品相尚可的普通青玉扣问道，眼角余光却始终锁定着那块灰白石头。
老头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那个？五块。”
沈清辞放下青玉扣，故作随意地指向那块灰白石头：“这个呢？看着挺特别的，拿回去压咸菜缸不错。”
老头嗤笑一声：“丫头，压咸菜缸路边捡一块就得。这玩意儿是我从西山老矿坑那边捎带来的，看着像有点年头，给三块钱拿走吧。”
西山老矿坑？沈清辞心中一动，那里似乎早年开采过一些有色金属矿。
“一块五。”沈清辞开始讲价。
“两块，不能再少了。”老头摆摆手。
“行吧。”沈清辞爽快地付了钱，仿佛只是买了个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儿。陆战北默默站在她身侧，将她与周围的人流隔开，眼神警惕。
拿起石块的瞬间，那丝精纯的金锐之气更为清晰，甚至引动了她体内源初之力一丝微弱的共鸣。她几乎可以肯定，这绝非普通矿石！将其收入随身的布包（实则瞬间转移进了灵魂空间），沈清辞正准备和陆战北离开，继续探查。
忽然，她的精神力捕捉到侧后方人群中，一道隐晦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与医院花园那晚的感觉有几分相似，但更为老练和隐蔽。
沈清辞脚步未停，仿佛毫无所觉，只是自然地靠近陆战北，借着他身体的遮挡，指尖在他手心极快地划了几个字——【有人，盯梢】。
陆战北肌肉瞬间绷紧，又立刻放松，维持着闲逛的姿态，低声道：“前面有个茶馆，去坐坐？”
“好。”沈清辞点头。
两人若无其事地朝市场外走去，步伐不疾不徐。那道目光如影随形，始终隔着一段距离缀在后面。
走进一家客人不多的国营茶馆，选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点了两杯最便宜的茉莉花茶，沈清辞借着茶杯的掩护，精神力如同无形的丝线，反向追踪而去。
透过茶馆的玻璃窗，她看到市场出口附近，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鸭舌帽、身形瘦高的男人，正假装在看报纸，目光却不时扫向茶馆方向。
“一个人，瘦高，灰中山装，鸭舌帽。”沈清辞低声对陆战北描述。
陆战北眼神微冷：“不是‘影先生’，可能是他的手下，或者……其他势力。”
被跟踪意味着他们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或者这个市场本身就在某些势力的监控之下。
“东西到手，不宜久留。”陆战北沉声道。
沈清辞表示同意。他们此行主要是侦查，意外获得那块奇异矿石已是收获，没必要在情况不明时与对方纠缠。
喝完茶，两人起身离开茶馆，径直朝着与家相反方向的公共汽车站走去。那名跟踪者果然尾随而来。
走到一处人流相对较少的巷口，陆战北忽然揽住沈清辞的肩膀，快步拐了进去。跟踪者急忙跟上，刚拐进巷子，却见巷内空空如也，只有几只野猫蹿过！
他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巷子尽头，左右张望，哪里还有那对男女的影子？
而此时，沈清辞和陆战北早已利用巷子复杂的岔路和沈清辞用源初之力临时绘制的、带有轻微视觉扭曲效果的简易障眼符，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另一条街上，登上了返回军区大院的公共汽车。
车上，沈清辞微微蹙眉：“被盯上了，看来市场那边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无妨，棋子已动。”陆战北语气沉稳，“回去看看你的收获。”
回到沈家小楼，周小雅正带着昊昊在院子里学走路，见到他们安然回来，松了口气：“逛得怎么样？”
“挺好的，买了块有意思的石头。”沈清辞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布包（里面已换成了一块普通的鹅卵石），抱起扑过来的昊昊亲了一口。
回到房间，沈清辞立刻进入灵魂空间。那块灰白石头正静静躺在灵泉旁。她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引导一丝源初之力，尝试触碰石块。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震鸣，石块表面的灰白色外壳竟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般，悄然融化剥落，露出了内部的核心——那是一块仅有鸽卵大小、通体呈暗金色、表面有着天然玄奥纹路、散发着纯粹而凌厉金锐之气的奇异金属！
这金属出现的瞬间，整个灵魂空间都仿佛轻轻一颤，界门虚影流转的速度似乎都快了一分，流露出一种“渴望”的情绪。灵泉旁的诸多药材也微微摇曳，似乎在这金锐之气下显得更加生机勃勃。
“这是……先天金精之气凝练而成的矿石？”沈清辞心中震撼。这种只存在于上古传说中的天材地宝，竟然在这样一个旧货市场被她遇到！此物蕴含最纯粹的金系本源力量，若能炼化，无论是用于提升本命武器的品质，还是辅助修炼某些特殊的金系功法、符箓，甚至平衡她体内日渐强盛的源初之力的阴阳属性，都有着无可估量的价值！
“影先生”的目标，会不会也与这类蕴含特殊能量的物品有关？他购买那本旧县志，是否就是在寻找这类宝物的线索？
将这块“先天金精”小心安置在空间内，用层层禁制保护好，沈清辞退出空间，心中既有收获的喜悦，也蒙上了一层更深的疑虑。
冥河的手，似乎比她想象的，伸得更长，也更隐秘。
晚饭时，她将白天买的普通鹅卵石拿出来给家人看，只说是觉得花纹特别，引得昊昊好奇地摸了好久。家庭氛围依旧温馨，但她和陆战北都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愈发汹涌了。
夜幕深沉，沈清辞站在窗边，感受着体内与空间紧密相连的力量，又想到那块先天金精和白天被跟踪的经历。
变强的道路，从未止歇。而前方的迷雾，似乎也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