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将军说笑了。”
薛万均苦笑着摇了摇头。
契苾何力虽是降将,也不怎么受众人待见,但是对于他的人品,薛万均还是信得过的。
不然,卫国公也不会让他领轻骑护卫中军。
契苾何力扶着薛万均上了马背,轻声道:“不瞒薛将军,此次我能恰好出现在此地,乃是奉了卫国公的军令。”
“卫国公?”
薛万均狐疑一声。
当时曼头山混战时,他们可是擅自追击的,卫国公如何能知晓他们会往何处去?
见他疑惑,契苾何力便笑着解释道:“薛二将军的性子,在军中早已人尽皆知。”
“在曼头山大战之前,卫国公便料定薛二将军不会老老实实依照计划行事,所以便提前嘱咐我时刻注意二位的动向。”
“当时见你们二位突然离队追击溃军时,我便率领麾下跟随而来,只不过半路上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伙溃军,解决他们花费了一点时间。”
说到这里,契苾何力带着一丝歉意道:“说到这里,我得给薛将军赔个不是,若是我们能早点赶到,薛二将军也不会......”
“契苾将军,你这么说可真是要羞煞我们兄弟二人了!”
薛万均一脸惭愧道:“若不是契苾将军及时赶到,我们兄弟二人今日恐怕真要在这阴沟里翻船了。”
说到这里,他又连忙拱手道谢,并邀请契苾何力回了长安一同饮酒。
对此,契苾何力自然是不会拒绝。
应下了此事后,他便翻身上马护着对方朝着曼头山大营而去。
......
“来人!快来人啊!”
曼头山大营。
伴随着一阵急切的喊声,契苾何力的亲卫终于带着重伤的薛万彻赶了回来。
“快!快!担架!担架!”
营门守卫见状,赶忙朝着身后招呼一声。
下一刻便看到两名士兵抬着程处弼弄出来的担架飞奔而来。
“来,搭把手,将人平放到这上面。”
待亲卫将已经晕厥过去的薛万均放上担架后,两人便飞快的朝着伤兵营而去。
而直到这时候,营门守卫这才来得及问一声。
“兄弟,曼头山不是已经打完了吗?方才那个倒霉蛋又是在哪里受的伤?”
“倒霉蛋?”
亲卫一脸古怪的看着守卫道:“别瞎说,什么倒霉蛋,那是薛万彻薛二将军。”
“你说什么玩意儿?”
守卫心底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看着亲卫。
来,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刚才那个被拉开了肚子的倒霉蛋是谁?
亲卫瞥了他一眼道:“你没听错,那是薛二将军。”
“薛将军和薛二将军率队追击一伙吐谷浑溃军,于赤水源附近遭遇埋伏,等我们赶到时,就只剩下了十几名兄弟。”
说着,他又不忘叮嘱一声:“那十几名兄弟人人带伤,马上就送来了,你赶紧通知伤兵营准备接收。”
“哦,哦,马上去马上去。”
一听后面还有十几人,守卫赶忙叫来同袍去伤兵营要人。
而他自己则是撒腿朝着中军大营狂奔而去。
“周太医,周太医,又送来一个被拉开肚子的倒霉蛋!”
两名伤兵营士兵抬着担架,一路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周全做手术的营帐外。
“瞎喊什么!”
此刻的程处弼,正坐在营帐外翘着二郎腿。
他瞪着两人道:“人家都被拉开了肚子,你们还喊人家倒霉蛋,你们两个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教训了一声后,他便起身来到了担架旁。
“来,让本副尉看看这个倒霉蛋的伤口。”
说着,他便抽出一把匕首,准备割开对方腰间缠着的血布。
可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却是忽然发现担架上的‘倒霉蛋’竟然睁开了眼睛。
“程小子,你刚才喊谁倒霉蛋呢?”
薛万彻虽然身受重伤,但那声音却是听不出来多少虚弱。
足见他的生命力之顽强。
“哎呀我擦,程小子也是你叫......”
程处弼瞪着眼睛,然而当看清那张有些熟悉的脸时:“卧槽!薛老二!哦不,薛二叔怎么是你啊!”
薛万彻脸色一黑。
心说:平日里一口一个薛二叔叫的那是一个亲切,合着你特么的背地里就是这么叫我的?
“快快快,赶紧抬进来!”
程处弼没心思搭理脸黑的薛万彻,赶忙吩咐两人将担架抬进营帐内。
“老周,薛二叔肚子被拉开了,赶紧来救一下!”
此刻的周全正在救治一名胸口中箭的士兵,头也不抬道:“没功夫!”
身为医者,周全平等的对待着每一个人。
管你什么将军不将军的,谁先来,谁的伤势要命就先救治谁!
就算是卫国公让人在屁股上射了一箭,只要短时间不会出人命,那你也得乖乖的候着。
“老周,薛二叔快不行了,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程处弼急声道。
周全闻言仍旧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伤兵营中人人平等,这规矩是程公子你告诉我的。”
程处弼哑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时候,薛万彻却是忽然开口道:“自己定的规矩却要自己亲手破坏,程小子,我看不起你。”
???
程处弼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担架上的薛万彻。
这句话你薛老二是特么怎么说出口的?
老子破坏规矩还不是为了救你一条狗命?
你薛老二不感激我也就罢了,竟然还出言讥讽我,你这脑子怕不是被蠢驴踢过吧!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薛万彻轻哼一声道:“若是为了救我的命,而放弃另外一位兄弟的命,你就算把我救活了,我也不会感激你。”
玛德!
你清高!你了不起!
就在程处弼心底暗骂的时候,周全却是又出声道:“程公子,手术是你教我的,你帮薛将军治就行了,没必要非得我来。”
程处弼闻言,不由白了他一眼。
心说:手术是我教你的不错,但我特么这个半吊子哪敢上手啊!
听着周全的话,薛万彻忽然没好气道:“你小子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我摔了你一跤,想要故意拖延时间整死我啊?”
程处弼无语道:“薛二叔说什么胡话,我是那种记仇的人吗?”
“既然你不记仇,那就赶紧给我治伤!”
薛万彻道:“再耽误下去,老子真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程处弼低头看了看薛万彻那愈发苍白的脸,心底知道,若再不医治,后者今天真得交代在这里。
他咬了咬牙,终于是拿起了一旁特制的手术刀。
“老周,我手生,你帮忙指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