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县东,三十里外。
这里有一处村落,名为德胜村,村中多以丁姓和薛姓为主。
“阿礼,前些日子和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村东头一处院落内,五名上了年纪的老丈正笑容慈祥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青年二十出头,身躯壮硕,体态欣长,此刻正坐在地上编着竹篾。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程处弼要寻的薛礼,薛仁贵。
“五叔祖。”
薛仁贵微微抬眸,动作不停道:“您说的事情,我已经考虑过了,仁贵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业已立冠,无需再过继给哪一房。”
见他不同意,那五叔祖便劝道:“阿礼啊,话虽如此,但你也知道你的饭量异于常人,单凭你自己恐怕难以为继。”
“再说了,你近来娶了新妇,家里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吱——
不等五叔祖说完,身后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紧接着,一名身着朴素,容貌清丽的女子就走了出来。
“银环见过各位叔祖!”
女子朝着几人欠身一礼,站定在了薛仁贵的身侧。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薛仁贵之妻柳氏。
“银环,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屋子里待着吗?”
薛仁贵赶忙起身搀扶,前些日子妻子染了风寒,到现在还没好全呢。
“夫君,妾身不碍事的。”
柳氏笑着摇了摇头,旋即将目光看向那几位叔祖。
“柳氏,你来的正好!”
刚才那五叔祖道:“我们也都是为了阿礼好,你赶快帮忙劝劝。”
柳氏闻言,美眸不禁看了一眼那五叔祖。
虽然只是很平常的一眼,但却让这位五叔祖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而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这柳氏并非寻常村妇,对方乃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
“五叔祖。”
柳氏声音清冷道:“您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夫君好,但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什么怕自家夫君养不活自己,想要将其过继,但实则,无非就是看上了自家夫君名下的那几口良田罢了。
“今日妾身就把话放在这里,夫君名下的那几口良田,谁也别想拿走!”
此话一出,五叔祖几人脸上的慈祥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柳氏!你放肆!竟然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一名老者铁青着脸,大声呵斥道。
“四叔祖!”
见对方朝着妻子发难,一直都很平静的薛仁贵也是直接冷了脸。
他微微上前一步,挡在了柳氏面前。
见薛仁贵面色不善,四叔祖本能的朝着后方退了一步。
“薛礼!你要做什么!”
四叔祖大声的质问着,但怎么听都有点色厉内荏的感觉。
“我什么也不做,只是想请诸位叔祖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薛仁贵冷声道。
“你......”
四叔祖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五叔祖给拉住了。
“好了,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咱们改日再来。”
说着,他便拉着四叔祖朝着院外而去,另外三人见状也不多作停留,纷纷迈步跟上。
待到五人离开,薛仁贵这才将妻子让了出来。
“银环,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他抬手抓着柳氏的手掌,眼底满是亏欠之色。
柳氏嫣然一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有夫君在身边,妾身就不觉得苦。”
“更何况,夫君不是鸡狗,乃是还未展开双翼的大鹏鸟。”
柳氏轻轻环着薛仁贵的后腰道:“妾身相信,总有一日夫君会乘着清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银环......”
薛仁贵微微低头,四目相对。
双方的眼底满是浓浓的爱意。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是突兀的打断了两人。
“亲一个!倒是亲一个啊!急死个人......哎呦,程兄你踢我干啥?”
“你说我踢你干啥!你特么让人发现了!”
“发现了?发现什么......我擦,我喊出声来了?”
“你说呢,你个蠢货!”
看着墙头上的两个脑袋你一言我一语的,薛仁贵夫妇俩不由一阵面面相觑。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狂徒?
青天白日的趴人家墙头偷窥也就罢了,这被发现了竟然还不跑,这是不是有点太目中无人了啊!
“二位兄台,何不来院中一叙?”
薛仁贵将柳氏护在身后,淡笑着看向墙头上的两人。
程处弼和李恪对视一眼后,翻身跳下了墙头来到了院子中。
薛仁贵警惕的注视着两人,眼角的余光里便是一把柴刀,只要这两人稍有异动,他便可先发制人。
程处弼和李恪上前几步,最终在距离薛仁贵三丈之外站定。
“方才见二位伉俪情深,一时不忍打扰,若有失礼处,还望二位勿怪。”
程处弼微微欠身拱手,见两人貌似没有敌意,薛仁贵也是稍微放下了些戒备。
“无妨。”
薛仁贵摇了摇头,问道:“两位兄台从何而来,可是有事寻在下?”
面前的两人虽然一身粗布衣衫,但他却能从两人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不是武力上的压迫,而是来自于身份地位。
程处弼笑着道:“我们从长安而来,路过龙门县时,听人说起此地有一薛氏子,饭量惊人,臂力出众,一顿能干掉一大桶饭,所以便慕名而来,想要看看是真是假。”
噗嗤!
话音落下,薛仁贵的身后便响起了一声轻笑。
紧接着便听柳氏略带俏皮道:“看来夫君的饭桶之名已经传遍了整个龙门,竟然连长安的贵客都慕名上门了。”
听着自家妻子的打趣,薛仁贵的面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
不过他也没去反驳,毕竟这就是事实。
“让二位兄台见笑了。”
薛仁贵大大方方拱手道:“在下自小便能吃些,不曾想有朝一日竟会让两位贵客特地跑上一趟。”
“不见笑!不见笑!”
程处弼摆了摆手道:“能吃是福啊!”
说着他又拍了下李恪的肩膀道:“你看我身边这位,一天到晚吃的那几口饭,还赶不上小鸡崽子吃的多,整个人瘦的跟个麻杆似的,一推就倒。”
李恪:.....
你特么捧人就捧人,你踩我作甚!
本王招你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