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团。”龙低声念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进静水。
白露站在三步外,手里还攥着那张油纸条,听见这三个字,手指猛地一紧。
唐芯刚把备用绳卷好,一听这名字,差点把手里的麻绳甩出去。
“啥?狼?”她瞪眼,“还是红的?”
龙弋没笑,只是把那块残片翻了个面,在火光下照了照。“不是动物,是人。一群专门靠杀人吃饭的。”
刀疤一直闭着眼靠在树桩上。
龙弋瞥过去,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走到火堆边,一脚把几根快灭的柴火踹进中心,火焰“轰”地腾起一尺高。
“都围过来。”他说。
白露和唐芯对视一眼,走到了火堆前。矮壮缩在角落,头埋得低低的,身子微微发抖。
龙弋一手撑在膝盖上:“血狼团,全称‘血狼私人武装集团’,注册地没人管,活动范围全球。十年里干过十二次政变、七次远洋劫持,一次都没失手。成员全是退伍特种兵,平均打过八年仗。”
唐芯张了张嘴:“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呃,被标记成小怪了?”
“不是小怪。”龙弋摇头,“是任务清单上的一个点。他们登岛不是为了活命,是为了完成目标。我们,是障碍物。”
白露握紧了弓柄:“所以之前的试探、纪律性都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龙弋扫了一眼刀疤,“他们是侦察组,标准流程:标记位置、观察目标、汇报坐标,等主力来清场。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细节,统一口令、隐蔽行进、震动探测仪,这些都是正规军才有的配置。”
唐芯挠了挠头:“可我们五个女生加你一个,算啥目标啊?值得这么大阵仗?”
龙弋沉默两秒。
“五年前,西非。”他声音压低了些,“我带队执行护送任务,七个人,全军覆没。现场没留下尸体,也没枪声记录。只在树干上发现一个血狼团的标记。”
白露盯着龙弋,喉咙动了动:“他们杀了正规军?”
“杀任何挡路的人。那次之后情报局才确认,血狼团替某矿业公司‘清理’勘探队。理由很简单——那片矿区下面有稀有矿脉,活人太多,影响开采。”
唐芯吸了口气:“所以这次……也是为了资源?”
“差不多。”龙弋望向远处林子,“他们盯上了岛上的东西。游轮袭击不是意外,是筛选——把无关人员清除,留下有价值的线索。我们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们还没动手。”
白露问:“他们会什么时候来?”
“先遣队三天没回传数据。”龙弋目光沉下来,“按他们的作战节奏,主力不会等七天。最多五天,甚至更短。”
突然,刀疤冷笑一声,睁开眼:“你们现在怕了?晚了。血狼大人来了,这座岛都会烧成灰,你们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龙弋缓缓走过去,抬起脚,直接踩在他手腕上。木枷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刀疤闷哼一声,额角立刻冒汗。
“你可以诅咒。”龙弋俯视着他,“但记住,谁先死,我说了算。”
说完,他转身,对白露道:“夜间轮岗改成两人一组,每两小时换一次。视线必须覆盖所有入口,尤其是北侧塌方口和东坡滑道。”
“明白。”白露立刻点头,转身就要去安排。
“等等。”龙弋又叫住她,“让裴千雅和蒋雨萌待在内层洞穴,药材、绷带、饮用水全部集中存放,进入应急状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白露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唐芯抱着缴获的武器箱,还在原地愣着。龙弋看了她一眼:“发什么呆?”
“我就想……”她声音有点抖,“以前觉得能跑能跳就是厉害,现在才知道,有些人根本不在一个level上。”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龙弋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打开检查了一遍,“手弩归你,吹针筒交给裴千雅,短刃分两把给白露和姚丽莎。剩下的锁进岩缝。”
唐芯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那……那个矮壮呢?他还活着,会不会通风报信?”
“他不敢。”龙弋回头看了一眼蜷在角落的矮壮,“他已经招了,回去也是死。留下来,至少还能多喘两天气。”
矮壮整个人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里,肩膀轻微颤抖。他不是哭,是在控制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来注意。
刀疤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但他右脸肌肉微微抽动,像是在咬牙,又像是在计算什么。
龙弋走到洞口,背对着火堆站着。夜风从林间穿过来,带着湿气和腐叶味。他没动,像一尊雕像。
唐芯悄悄走到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小声问:“咱们真能扛住?”
龙弋没回头,只说了四个字:“活着就行。”
火堆那边传来一声轻响,是矮壮不小心碰倒了水壶。唐芯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再转回来时,发现龙弋的右手已经搭在了战术刀柄上。
她咽了口唾沫,没再说话。
白露带着新编的轮岗表走回来,递给龙弋。他扫了一眼,点头:“按计划执行。”
“你呢?”白露问,“你不休息?”
“我不困。而且,现在最危险的不是外面。”
白露懂了。她看了看被绑在树桩上的三人,压低声音:“你是说……他们背后还有人盯着?”
“不是‘有人’。”龙弋目光穿过树林,“是整支队伍,已经在路上了。”
唐芯站在两人中间,忽然觉得脖子发凉。她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中盯着她。
龙弋忽然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三人都静了下来。
远处林子里,一根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清脆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