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狮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刚好跳到7点整。晨光已经洒满街道，路边的早餐摊冒着热气，早起的行人匆匆走过，城南菜市场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那是焰城最热闹的早市之一，每天这个点都挤满了买菜的居民和商贩，人声鼎沸，正好适合隐藏“线索”。
“就在前面停。”季无常放慢摩托车速度，指了指菜市场入口处的一棵老榕树，“这里人多，方便我们行动，也不容易被怀疑。”
摩托车稳稳停在榕树树荫下，季无常熄了火，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蓝狮背着林笑笑给的黑色书包，里面装着假发、女装和化妆品，沉甸甸的；季无常则把刘子轩那个沾了血迹的空背包从自己的运动包里抽出来，用塑料袋简单裹了两层——不是为了隐藏，而是怕路上蹭到自己身上。
“走，先去巷子里看看。”季无常带头往菜市场里面走，蓝狮紧随其后。
刚走进菜市场，一股混杂着油烟、鱼腥、蔬菜清香和淡淡垃圾味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路边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卖豆腐的大爷吆喝着“新鲜豆腐脑”，卖鱼的商贩正在刮鱼鳞，溅起的水花落在水泥地上；买菜的大妈们围着摊位讨价还价，手里的菜篮子装得满满当当。
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眼睛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菜市场东侧有一排老旧的居民楼，楼与楼之间夹着几条窄巷，巷子深处堆着废弃的纸箱和垃圾桶，平时很少有人去，正是放背包的绝佳位置。
“就那条巷。”季无常指了指最里面的一条巷子，巷子口挂着一个破旧的“便民垃圾桶”牌子，里面隐约能看到堆积如山的垃圾，苍蝇在上面嗡嗡飞着。
两人快步走进巷子，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墙壁上贴着泛黄的小广告，地面上满是污水和烂菜叶，踩上去黏糊糊的。蓝狮皱了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这里好，隐蔽，而且人少，他们发现背包后不会怀疑是圈套。”
季无常走到垃圾桶旁边，弯腰把那个裹着塑料袋的空背包扔在垃圾桶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这里刚好能被垃圾桶挡住一部分，不会被路过的人轻易发现，但只要有人刻意寻找，又能很快看到。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蓝狮说：“走，赶紧回学校，别耽误时间。”
两人快步走出巷子，穿过菜市场，再次骑上摩托车。蓝狮掏出手机，拨通了陈瞬的电话，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瞬哥，我和常哥已经在回学校的路上了，一切顺利。”
“背包放哪了？”陈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警惕。
“城南老菜市场最里面的一条巷子，垃圾桶旁边，位置很隐蔽，但只要他们去找，肯定能发现。”蓝狮详细描述了位置，“离学校大概三公里，骑车过去要十分钟左右，时间刚好够我们准备。”
“行，注意安全，回来后先确认宿舍楼下的混子们有没有动静。”陈瞬叮嘱道。
“知道了。”蓝狮挂了电话，摩托车已经驶上了通往四中的主干道。
季无常把车开得很快，清晨的风刮在脸上，带着几分凉意。不到十分钟，四中的校门就出现在视野里。季无常把摩托车停在离校门五十米远的树荫下，对着蓝狮使了个眼色：“记住，慌一点，别露破绽。”
蓝狮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校服，故意把头发弄乱了些，然后快步朝着保安室跑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慌张。
保安室里，寸头男正趴在桌子上补觉，昨天晚上搜查了一夜，他早就困得眼皮打架，嘴角还挂着口水。蓝狮走到窗边，轻轻敲了敲玻璃：“大哥，醒醒！有急事！”
寸头男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不耐烦，看到是昨晚那个“学生”，语气才缓和了些：“小鬼，大清早的瞎嚷嚷什么？又没找到人，你急个屁！”
“不是！大哥，我们好像看见你要找的那个人了！”蓝狮故意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紧张，“就是你昨晚给我们看照片的那个男生，他还背着个黑色的背包，戴着鸭舌帽，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什么？！”寸头男瞬间清醒了，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向后滑了半米。他早就从忠义堂那边得到消息，刘子轩从医院跑出来时，有人看到他背着一个黑色背包，里面很可能装着刘子昂的人头——这也是他们搜查时重点关注背包的原因。
“人在哪？你们在哪看见的？”寸头男抓住蓝狮的胳膊，力气大得让蓝狮皱起了眉，语气里满是急切。
“就在……就在城南老菜市场那边。”蓝狮故意顿了顿，装作回忆的样子，“我们刚才去那里吃早餐，就看见他从一个巷子里跑出来，背着背包，头压得很低，我们觉得他眼熟，就想起了你昨晚给我们看的照片！”
“走！带我去！”寸头男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铁棍，就要往外冲。
蓝狮赶紧拉住他，指了指校门外树荫下的季无常：“大哥，我那个同学有摩托车，他可以载你过去！我还得回宿舍给其他同学送早餐呢，他们昨晚没睡好，现在还饿着，而且我实在太害怕了，不敢再去那个巷子……”
寸头男顺着蓝狮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坐在摩托车上，手里还夹着一根烟，看起来确实像个“胆子大”的学生。他想了想，觉得让学生带路也靠谱。“行！让你同学载我去！”
蓝狮点点头，看着寸头男快步走向季无常。季无常早就做好了准备，看到寸头男过来，赶紧掐灭烟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芙蓉王，抽出一根递过去，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大哥，您来了！我这就载您过去，保证能找到人！”
寸头男接过烟，夹在耳朵上，跨上摩托车后座，对着季无常说：“赶紧的！要是真找到了人，少不了你的好处！”他又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急促：“喂！你现在去校门口保安室守着，把其他兄弟都叫到门口待命，我出去一趟，找到线索了！”
挂了电话，摩托车发动起来。寸头男拍了拍季无常的肩膀：“小子，你们真的看清楚了？确定是我们要找的人？可别跟我耍花样，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季无常故意放慢车速，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像个害怕被责怪的学生：“大哥，我……我也不敢确定，就是觉得像。他当时跑得太快了，戴着鸭舌帽，我们只看到侧脸，但那个背包和您说的一样，而且他慌慌张张的，一看就有问题。我们也是怕错过线索，才赶紧回来告诉您的。”
寸头男皱了皱眉，却也没再多问——毕竟是学生，胆子小，看不清楚也正常，只要能找到背包，就算找不到人，也能给李忠义一个交代。
与此同时，蓝狮已经回到了学校。他快步走向宿舍楼，刚到楼下，就看到之前守在这里的几个混子正靠在楼梯口抽烟，手里的铁棍随意地放在地上。蓝狮从书包里掏出一袋早就准备好的小笼包——这是他刚才在菜市场买的，就是为了应付这些混子。
“哥几个，辛苦了！”蓝狮笑着把小笼包递过去，“早上买早餐的时候多买了一袋，给你们垫垫肚子。”
为首的混子接过小笼包，打开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现在的小孩还挺懂事。对了，刚才跟你一起的那个同学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啊，好像有情况。”蓝狮故意压低声音，装作神秘的样子，“刚才我们在菜市场看到一个可疑的人，他就载着刚才那个寸头大哥出去了，说是去追查线索，让我先回来给宿舍的人送早餐。”
“哦？有线索了？”几个混子瞬间来了精神，互相看了一眼，眼里满是兴奋。“不会真找到刘子轩了吧？要是能拿到人头，十万块奖金咱们也能分点！”
“谁说不是呢！希望这次能成，省得我们在这守着，累死了！”
混子们光顾着讨论奖金，没再注意蓝狮。蓝狮趁机快步走上楼梯，心里松了口气——第一步计划成功了，接下来就看季无常那边能不能稳住寸头男，争取足够的时间。
402宿舍里，陈瞬、李华锋、郭强、刘子轩早就等得心急了。听到敲门声，李华锋赶紧跑去开门，看到是蓝狮，才松了口气：“蓝狮，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寸头男上钩了吗？”
“上钩了，季无常已经带他去菜市场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蓝狮走进宿舍，把背包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掏出几袋小笼包，“快吃吧，大家都饿了，吃完我们赶紧准备，时间不多。”
陈瞬几人早就饿坏了，拿起小笼包就往嘴里塞。郭强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还是蓝狮想得周到，这小笼包真好吃！对了，刘子轩的‘装备’呢？赶紧给他换上，别等会儿混子回来了。”
蓝狮点点头，打开那个黑色背包，把假发、女装、化妆品一一拿出来放在床上：“六子，你先去阳台洗把脸，把胡子刮干净，脸上的伤口用遮瑕盖一下，不然化妆会不自然。”
刘子轩放下手里的小笼包，快步走到阳台。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泼脸，冰凉的水让他清醒了不少。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脸上有几道细小的伤口，下巴上还有淡淡的胡茬，眼神里满是疲惫和焦虑。他深吸一口气，用剃须刀仔细地刮掉胡茬，又用毛巾擦干脸，才走回宿舍。
“过来坐吧。”蓝狮已经把化妆品摆好了——粉底、遮瑕、眉笔、口红，还有一盒散粉。他先拿起遮瑕膏，用指腹蘸了一点，轻轻点在刘子轩脸上的伤口处，慢慢推开：“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刘子轩点点头，闭上眼睛。遮瑕膏覆盖在伤口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但他丝毫没有在意——比起失去哥哥的痛苦，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蓝狮的手法很细致，先用浅色遮瑕盖住伤口，再用与刘子轩肤色相近的粉底均匀涂抹，最后用散粉定妆，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些，伤口也几乎看不见了。
“接下来画眉毛。”蓝狮拿起眉笔，仔细地给刘子轩修眉——男生的眉毛比较粗，他特意把眉形修得细了些，又用眉粉轻轻晕染，看起来更柔和；然后他又拿出一支浅粉色的口红，在刘子轩的嘴唇上轻轻涂了一层，只提亮了唇色，不会显得太夸张。
“好了，现在换衣服。”蓝狮把那套浅灰色宽松牛仔裤和粉色连帽外套递给刘子轩，“你先换上，鞋子是41码的，应该合脚。”
刘子轩接过衣服，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穿上牛仔裤——裤子很宽松，刚好遮住他结实的大腿；粉色连帽外套的尺码是xL，穿上后能遮住他的肩膀，显得身材纤细了不少；再穿上那双粉白色的运动鞋，整体看起来完全像个女生。
蓝狮走过去，帮他调整了一下外套的领口，然后拿起那顶黑色长直发假发：“低头，我给你戴假发。”他小心翼翼地把假发套在刘子轩头上，调整好位置，又用发夹固定住，确保不会掉下来。
当蓝狮松开手时，宿舍里的人都看呆了。
李华锋张大了嘴巴，手里的小笼包差点掉在地上：“我草！这也太离谱了吧？这要是不说，谁能看出来是刘子轩？简直就是个清秀的小女生啊！”
郭强也凑过来看了看，忍不住笑着说：“哎呀呀，六子，你这扮相可以啊！要是去学校门口走一圈，肯定有男生要你微信！”
刘子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女装，感觉浑身不自在，却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陈瞬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蓝狮，还是你靠谱！这样一来，就算遇到混子，只要六子不说话，肯定不会被认出来。”他转头看向刘子轩，语气严肃，“六子，待会儿我们出去的时候，你尽量走慢一点，走路姿势内八，尽量‘娘’一点，别说话，有什么事我们来应对。”
“我知道了。”刘子轩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运动背包——里面装着他哥的人头，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念想。
就在这时，陈瞬的手机响了，是季无常打来的。他赶紧按下接听键：“老季，怎么样了？寸头男那边有反应吗？”
“放心吧，上钩了！”季无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轻松，“我们已经到菜市场了，寸头男找到那个空背包了，现在正在打电话叫学校的混子都过来，估计很快宿舍楼下和后山的人就会撤走。你们赶紧准备，我这边尽量拖延时间。”
“好！我们马上就准备出发，你自己注意安全。”陈瞬挂了电话，对着众人说，“老季那边成功了，寸头男已经找到空背包，正在叫学校的混子过去，我们现在就趁这个空隙去后山，把六子他哥的人头埋了，然后想办法离开学校。”
李华锋和郭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计划终于顺利进行了！
“强子，你先下去看看宿舍楼下的混子走了没，注意安全，别被发现。”陈瞬对着郭强说。
郭强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出宿舍。没过多久，他就跑了回来，语气兴奋：“走了走了！刚才那几个混子接到电话，说有线索，已经急匆匆地往校门口跑了！”
“太好了！”李华锋兴奋地挥了挥拳头，“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后山！”
陈瞬看了看刘子轩，又看了看蓝狮：“六子，你跟在蓝狮后面，尽量别说话；疯子，你和强子走在前面，负责观察情况；我断后，有什么事我们随时应对。”
众人点点头，刘子轩紧紧抱着怀里的运动背包，跟着蓝狮走出宿舍。楼道里空无一人，原本守在这里的混子已经撤走了。
几人快步走下楼梯，走出宿舍楼。校门口方向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显然是混子们正急匆匆地往菜市场赶。陈瞬看了一眼后山的方向——那里是学校最偏僻的地方 ，现在正是埋人头的好时机。
“走，去后山！”陈瞬压低声音，带着众人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原本该是宁静的校园，此刻却因为他们的行动，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刘子轩紧紧抱着怀里的背包，心里默默祈祷：哥，再等等，我马上就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