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拖着疲惫的尾音消散在夜色里，402宿舍的灯准时亮起，暖黄的光晕透过蒙着灰尘的窗户，在楼下的空地上投下一方模糊的光斑。楼道里传来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和说笑声，混着远处操场隐约的篮球撞击声，构成了四中夜晚特有的喧嚣。
陈瞬正对着墙壁做俯卧撑，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砸在地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他的动作标准有力，每一次撑起都能看到背部肌肉的流畅收缩，黑色t恤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李华锋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他时不时瞥一眼正在锻炼的陈瞬，嘴里啧啧称奇：“说真的，今天下午那架看得我热血沸腾。那刘子轩是真能藏啊，带着那么多铅条还能跟刘富城打那么久，卸了铅条之后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一拳就把刘富城干趴下了，牛逼！”
郭强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两个哑铃，正慢悠悠地做着弯举。他的胳膊比一般人的小腿还粗，肌肉贲张，哑铃在他手里轻得像玩具。“确实厉害，”他瓮声瓮气地说，“我刚才试了试，那铅条最少得有十五斤，带着那么重的东西打架，换了我肯定不行。”
季无常靠在墙上，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若有所思地说：“我估计他上次争夺六班老大的时候，也是带着铅条的。不然以他的实力，根本不用打那么久，早就把对手解决了。这家伙心思深沉，不简单。”
蓝狮坐在书桌前，正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闻言抬起头，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我也是这么觉得。他平时在班里沉默寡言，独来独往，谁也想不到他隐藏得这么深。而且他哥哥是忠义堂的人，背景不简单，四天王这次踢到铁板了。”
陈瞬做完最后一个俯卧撑，撑起身体，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别光顾着说别人了，”他看向另外四人，眼神锐利，“刘子轩这么厉害，四天王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有杨群、飞扬兄弟……这高一藏龙卧虎，硬骨头多着呢，够咱们喝一壶的。所以，提升实力刻不容缓。”
季无常点点头，扔掉手里的烟蒂：“说得对。今天下午我们拦了四天王，还让他们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以黎学友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好好计划计划，他们下一个对付的，很可能就是我们。”
“来就来呗，”郭强把哑铃放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我还真有点期待。正好试试这两天训练的成果。”
陈瞬皱了皱眉，想起下午黎学友那阴鸷的眼神，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蓝狮，郭强，”他吩咐道，“你们俩通知下去，让我们的人最近都小心点，不要单独行动，尤其是不要一个人去后山和篮球馆——那两个地方是约架的场地，容易被偷袭。”
“好，我们这就去通知。”蓝狮立刻合上笔记本，站起身。郭强也点点头，跟着站了起来。两人快步走出宿舍，去通知各自班里的人。
宿舍里只剩下陈瞬、李华锋和季无常。
“其实，洪海风定下的那几条规矩，对我们目前来说，还算有利。”季无常突然开口道，“至少在教学楼里他们不敢动手，只能约到后山或者篮球馆，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
陈瞬表示赞同：“没错。我们现在人手不足，二班加上五班，能打的不到三十人，跟四天王的六十多人比起来，差距太大。如果他们在教学楼里偷袭，我们很容易吃亏。但有了这条规矩，他们就不能搞突然袭击了。”
李华锋摸了摸下巴，有点担心地问：“那要是他们主动向我们约架，怎么办？真要打群架，我们人数上太吃亏了。”
“单挑呗！”郭强正好推门进来，听到这话立刻接道，“他们要是约架，我们就跟他们单挑，一对一，谁赢了谁说了算！”
季无常摇了摇头：“恐怕没那么容易。今天下午刘富城单挑输了，四天王丢了大面子，他们肯定吸取教训了，不会再轻易冒险跟我们单挑。我估计他们会想别的办法，或者干脆撕破脸，直接群殴。”
陈瞬、李华锋和郭强都陷入了沉思。确实，四天王刚刚在单挑上栽了跟头，大概率不会再给他们用同样的方式反击的机会。
这时，蓝狮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笔记本：“已经通知完了，赵小飞他们说会多加小心，五班的人也都交代过了。”
陈瞬点点头：“好。既然大家都在，我们开个短会，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五人围坐在宿舍中央的空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圆圈。地上还散落着刚才锻炼用的哑铃和跳绳，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洗衣粉混合的味道。
“大家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计划？”陈瞬率先开口，目光扫过每个人。
郭强想都没想就说：“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要是敢来，我们就跟他们干！”
陈瞬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还是这么直来直去。“强子，别想得太简单了。四天王现在有六十多人，我们只有不到三十人，硬拼肯定吃亏。”
李华锋皱着眉，提出一个想法：“那……我们要不要联合飞扬兄弟和杨群他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联手对抗四天王，胜算应该会大很多。”
季无常摇了摇头：“这恐怕很难。飞扬兄弟性格孤僻，独来独往，肯定不愿意跟我们联手。杨群野心勃勃，一心想当高一的老大，说不定还想坐收渔翁之利，等我们和四天王两败俱伤之后，他再出来收拾残局。”
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蓝狮。
李华锋笑着说：“军师，到你了。该你发挥作用了。”
蓝狮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然后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主动出击，这样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主动出击？”陈瞬挑眉，“怎么出击？”
“刘富城今天单挑输了，四天王颜面尽失，他们肯定急着找回面子。”蓝狮有条理地分析道，“而且下午我们又当众拦了他们，等于打了他们的脸，这笔账他们肯定记在心里。所以，他们下一个目标，大概率就是我们。与其等着他们来找麻烦，不如我们先出手。”
李华锋有点疑惑：“主动找他们约架？可我们人数不够啊，打群架肯定吃亏。”
“不是打群架，”蓝狮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们主动约他们单挑，而且要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单挑？”郭强眼睛一亮，“这个好！我早就想跟他们好好打一场了！”
陈瞬也明白了蓝狮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点意思。你详细说说。”
“我们主动向四天王宣战，提出单挑，一对一。”蓝狮解释道，“这件事一定要公开，让高一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四天王不敢应战，就说明他们怂了，以后在高一就没什么威信可言了。如果他们应战了，又想搞小动作，比如群殴我们，就会被所有人看不起，名声扫地。洪海风定下的规矩里也说了，打架可以，但要光明正大，他们不敢轻易破坏规矩，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季无常拍了下手，赞同道：“这个主意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想用单挑找回面子，我们就用单挑让他们彻底丢脸。而且单挑可以避开我们人数不足的劣势，只要我们能赢，就能大大提升我们的声望。”
李华锋还是有点担心：“单挑的话，他们的实力怎么样？都跟刘富城差不多吗？我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我已经调查过了，”蓝狮翻开笔记本，指着上面的记录说，“四天王的实力，黎学友最强，张德华、郭明天、刘富城三人差不多，刘富城可能稍微弱一点。不过他们之间的差距也不会很大，只要我们发挥出正常水平，应该没问题。”
陈瞬看向李华锋和郭强：“疯子，强子，下午你们也看到了刘子轩和刘富城的架。以你们的实力，对上刘富城这种级别的对手，应该没问题吧？”
李华锋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放心吧！刘富城那两下子，我一只手就能收拾他！”
郭强也点点头：“我也没问题。”
李华锋突然想起什么，有点不确定地说：“不过……要是对上刘子轩那种级别的，我可能有点悬。”
“暂时不用考虑刘子轩，”季无常说，“他跟四天王已经结下梁子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插手我们和四天王的事。我们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四天王。”
“行，”陈瞬一锤定音，“那明天我们就直接向四天王宣战，约他们单挑！”
季无常看向蓝狮：“具体怎么分配对手？”
“我觉得可以这样，”蓝狮指着笔记本说，“赵磊现在是四天王的狗腿子，肯定会跟着他们一起，他的实力最弱，我来对付他。剩下的四天王，黎学友最强，常哥和瞬哥你们俩谁来打？”
李华锋笑着说：“简单，你们俩猜拳决定！”
陈瞬和季无常对视一眼，都笑了。“行，就猜拳。”
“剪刀、石头、布！”两人同时出手，陈瞬出了剪刀，季无常出了石头。
“我赢了。”季无常笑着说，“黎学友归我。”
“那我就打郭明天。”陈瞬说。
李华锋立刻道：“张德华留给我！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剩下的刘富城，就交给强子了。”季无常看向郭强。
郭强点点头：“没问题。”
五人相视一笑，眼神里都充满了信心和斗志。
“那明天，我们直接去四天王的班里宣战？”李华锋跃跃欲试。
“对，”陈瞬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去他们班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宣战，让他们想赖都赖不掉。”
夜色越来越深，宿舍里的灯依旧亮着。五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比如具体时间、地点，以及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窗外的月光透过树枝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无形的网。
他们知道，明天的宣战，将会在高一掀起一场新的风暴。但他们不怕，反而充满了期待。只有不断战斗，不断胜利，才能在这强者林立的四中站稳脚跟，才能离那个“顶点”越来越近。
“好了，早点休息吧，”陈瞬看了看时间，“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嗯。”四人点点头，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
宿舍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一场大战即将来临，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二天的太阳还没升起，402宿舍的灯就已经亮了。五人洗漱完毕，像往常一样去操场晨练，只是今天的步伐，比平时更加坚定。高一的风云变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