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王是被冻醒的。
刺骨的寒意从四肢百骸钻进来,他猛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石床上,手脚被粗重的玄铁镣铐锁着,
身上还缠绕着淡金色的纹路,正是这纹路压制着他体内的磁场力量,
任凭他怎么催动,体内都只有一片死寂。
“别白费力气了。”旁边传来凤栖的声音,她靠着墙壁坐着,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得像纸,
“这是狐小菜下的磁场天锁,说是专门克制你的磁场力量。”
黑狐王猛地坐起身,红着眼瞪向牢门外的栏杆。
那栏杆是用万年玄铁混合南国毒钢锻造的,泛着幽幽的冷光,
别说他现在被锁着,就算全盛时期,也未必能一下子撞开。
“可恶!”他怒吼着扑过去,双手死死抓住栏杆,用尽全身力气去掰。
可栏杆纹丝不动,反倒是他的手掌被硌得生疼,渗出血迹。
“够了!”凤栖突然出声,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你以为这是普通监狱?这是南国专门关押大妖的‘锁妖狱’,
别说你现在没了力量,就算来个大妖王,也得乖乖待着。”
黑狐王猛地回头,眼神像在喷火:“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凤栖别过脸,声音低了下去:“是我主动投降的。”
“你说什么?!”黑狐王勃然大怒,“我们明明可以……”
“可以什么?”凤栖打断他,自嘲地笑了笑,
“可以被狐小菜一刀劈死?还是被涂山雅雅冻成冰雕?
黑狐王,你太年轻了,活着才有机会。”
“我不需要这种苟活的机会!”黑狐王死死盯着她,
“你不是说要干一番大事吗?不是要子实现伟大梦想吗?现在怎么就怂了?!”
“大事?”凤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空洞,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大事,不过是笑话。”
就在这时,牢门外传来一阵掌声,带着戏谑的笑意:
“好一条硬汉!不愧是我的孩子!”
黑狐王猛地转头,只见牢门被推开,狐小菜抱着胳膊站在外面,
身后跟着变回少女模样的涂山雅雅,
还有佝偻着背、比雅雅矮了一个头的毒皇欢都擎天。
看到狐小菜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黑狐王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
有恨,有怒,有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别扭。
“我们讨论了一晚上,”狐小菜踢了踢牢门的栏杆,发出沉闷的响声,
“实在想不出怎么处置你们才妥当。
所以呢,干脆来问问当事人,你说,该怎么处理你们?”
黑狐王梗着脖子,啐了一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别胡说!”凤栖赶紧捂住他的嘴,抬头看向狐小菜,脸上挤出谄媚的笑,
“狐天王,您说笑了。我凤栖好歹是前妖皇,
他是您……是位潜力无限的年轻才俊,杀了我们,岂不可惜?”
雅雅在一旁冷笑:
“前妖皇?当年你带兵控制涂山,害死多少妖族?
这笔账,可不是一句‘可惜’就能勾销的。”
狐小菜看了雅雅一眼,慢悠悠地开口:
“雅雅说得对,凤栖你活着,确实是个威胁。
说实话,留着你,我晚上都睡不安稳。”
凤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不过呢……”狐小菜话锋一转,看向黑狐王,
“这小子倒是条汉子,忠诚,义气,还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本天王挺欣赏的,饶他一命,也不是不行。”
“不行!”毒皇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怒火,
“他们抓了落兰,毁了皇城,必须死!”
狐小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毒皇,这两个北妖国的通缉犯,需要本天王亲自处理,懂吗!”
毒皇被他眼神一慑,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昨晚他已经被狐小菜教训过了——若不是他被胁迫时乱下命令,
南国也不至于闹到这步田地,此刻在狐小菜面前,他本就理亏。
凤栖看着面如死灰的自己,又看了看旁边依旧梗着脖子的黑狐王,突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拉了拉黑狐王的衣袖,低声道:
“黑狐,你帮我说句好话……我知道你在他心里有地位。”
黑狐王猛地甩开她的手,满脸不屑,他心里从来没有服气过,就是死,他也不会让狐小菜如愿!
凤栖却没放弃,黑狐王不怕死,但她不想死呀!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我知道错了!我回去以后,一定全力辅佐涂山红红,当个安分守己的妖怪!
我可以让狐天王废掉我的力量,只求一条活路!黑狐王,看在我从小带你长大的份上……”
听到“从小带你长大”几个字,黑狐王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想起这些天凤栖对他的照顾,想起她给他说的话……
虽然知道她野心勃勃,可终究是陪伴自己最久的人。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缓缓低下头,
对着狐小菜的方向,“咚”地一声跪了下去:“求你……放她一条生路。”
这一跪,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凤栖捂着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愧疚。
雅雅皱起眉,想说什么,却被狐小菜用眼神制止了。
狐小菜看着跪在地上的黑狐王,又看了看牢里脸色复杂的凤栖,突然笑了,拍了拍手:“好,好得很。”
他蹲下身,与黑狐王平视,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戏谑,多了几分认真:
“既然你开口了,这个面子,我给。”
黑狐王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不过,”狐小菜话锋又转,指了指凤栖,
“废了你的力量,是必须的。
而且,你得留在涂山,由红红看管,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涂山大地。”
凤栖连忙点头:“我答应!我都答应!”
雅雅对饶恕这个恶魔明显有些不理解,疑惑的看着狐小菜,
狐小菜则继续回答:“然后呢,你必须向全涂山宣布红红的合法性,
让涂山那些复辟势力看看,他们的主子怎么向新领导人臣服了!”
凤栖震惊,但看着微笑的狐小菜,怒视自己的雅雅,恨不得把自己扒皮的欢天擎都,凤栖无奈的点了点头,
狐小菜最后看向黑狐王:“至于你……”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我会给你一个新工作,一个好的不得了的工作!”